一辆风尘仆仆的四轮马车走在济南府的青石板路上,连大明湖上的千佛山倒影都没有心情去多看一眼,便径直朝着城里走去了。
济南府在经历了起初的动乱之后,到为徐梁所掌控,已经成为华夏大地在北方最为繁华的区域。
说书先生站在天桥上,将嘴边儿的故事从历城县的秦叔宝拳打黄河两岸改成了明皇智取沂蒙山。
马车的帘子不时的掀起,几道伶俐的眼神不时往外瞟两眼,看见那些官员吱呀吱呀的轿子,立刻掀起的缩了回去。
尽管这辆马车很是低调,但是因为他悬挂着“大明礼部”的官牌无时无刻不彰显车上主人的地位,沿途的官民还是老老实实的退避。
济南府的政治地位极其不同,本也有六部公车往来,但这辆公车却没有去府衙,而是在进城之后便转了弯,直到曲水亭街的坊门前才停了下来。
一个老妇人站在坊门口,见了公车过来,吓得差点回避,但猛然间看到马车车窗里紧贴着一张熟悉的面庞,连忙凑了上去。
车门吱呀一声开了,从车上跳下一个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那女子先朝老妇人抿嘴一笑,旋即轻快地跳转身,对车上的同伴们道“我先回趟家,吃了午饭便去府衙找你们。”
车厢里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无不是让她快去快回。
黄衣少女走到前面御者座前,甜甜笑道“谢谢冯伯。”
“温小姐客气了,可要小老儿等会来接?”那陈叔咧嘴笑道。
“不敢不敢,”温小姐轻笑道,“这都已经是贪了公家便宜。”
“这算什么。”冯伯不以为然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小老儿先去府衙签到了。”
“冯伯好走。”温小姐侧到一旁,看着马车在前头调了个头,方才转过身拉住那老妇人的手,欣喜道“真没想到又见着王姨了,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那老妇喜极而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抬手抹在衣袖上,道“不久不久。姐儿如今也是官人了。快些进去了,老爷、奶奶从前两日就盼着呢。怎没个包袱?”
温小姐笑道“包袱得到了府衙一起开箱,下午才去取。爹娘身子如何?家里如何?”
“一切都好得很呐。”老妈子一边领着温小姐往坊里走去。一边道“当日主母亲自来找我,说要让我回来,真是天也亮了雨也晴了,整个人都好了。不过不知道为啥,现在官府不让签身契,只能签合同……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家了。就是不见荷花她们,也不知被发卖去了哪儿,是不是还活着。小姐,就前头,院里有歪脖子枣树探出来的就是咱们新家。”
温小姐颇有些近家情怯。
原本以为可以逢休沐日便能回家,谁知没多久自己就升了官,调到了府上。又过了两个月,竟然直接调入了礼部下面的文教清吏司。从那儿以后,自己可就再没回家见过母亲。都已经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的变化真可谓是翻天覆地,非但爹爹戴罪立功,升了济南知府,家里搬到了济南。母亲还将以前家里的老家人找了回来,想想这老妈子从小带着自己长大,感情深厚,能够重逢真是大喜事。
只可惜与自己情同姐妹的荷花、柳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据说罪官的家奴都充入了宫中执役。却不知道是真是假。身在官场,又是女官。要格外小心,不敢打听,只好藏在心里。
老妈子上前推开了门,高声叫道“老爷,奶奶,大姐儿回来了!”
温小姐打量着这座小院。中间是块五步长七步宽的小天井。正对大门的是主屋,两边有厢房。跳过主屋就该是厨房、柴房所在的杂院了。虽然与当初住的县衙不能比,但比罪官院的条件好到了天上去,看着就让人心里泛出暖意。
“娘!”温小姐喜滋滋叫道。
温氏从主屋里出来,快步走来。拉起女儿的手,盯着女儿脸盘一看,惊讶道“怎地胖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