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小,多尔衮若是能安分地做个叔父摄政王也就罢了,若是他不安分起来,还得靠豪格和两黄旗来压制他。若是真嫁了他,恐怕不美。”
“主子,”苏麻喇姑道,“若是主子下嫁多尔衮,那他自然就不能再夺圣上的位置了,也就是在太庙里放块牌位的事。何况。多尔衮自己又没有儿子,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皇太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有老子把家产传给儿子的,哪有儿子的家产给老子夺去的?满洲不是大明,父亲若是将财产给了儿子,那这笔财产就只能在儿子和儿子的兄弟子裔之间转移。绝不可能收回去。
黄台吉一辈子都想打破这种部落联盟式的民主制度,想将努尔哈赤分给多尔衮、多铎的牛录收归自己手里。但即便以他这种如同开了外挂的不世枭雄,最终也没能成功,最多只能算是撬松了根基而已。
“主子,”苏麻喇姑继续道,“下嫁多尔衮还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皇太后望向苏麻喇姑。
“借多尔衮之手,将豪格除去。”苏麻喇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济尔哈朗想与豪格相互巩固,只要除去了豪格,济尔哈朗也只能乖乖缩着脖子过日子。两黄旗那些文武大臣们。也只有全心全意效忠圣上。”
多尔衮恨豪格与他争位,后宫诸妃又何尝不忌惮这个长子?身为黄台吉的长子,豪格在两黄旗里的影响力也是十分大的。皇太后永远不会忘记,当日两黄旗大臣佩剑上朝,说的是“不立先帝之皇子,就要血洒当场”,重点在“先帝”的儿子,而不是自己的儿子福临。
福临能坐上这个皇位。更像是狮虎相争一块肥肉,结果让狐狸偷走了。
“多尔衮入关之后就没打过胜仗。让济尔哈朗和豪格又出了头。”苏麻喇姑道:“只要主子把这大势借给多尔衮,他必然能取胜的。”
皇太后微微点头,眼角间已经浮出了一层笑意。
……
作为一个被各种信息轰炸而不能抵御的后世人,徐梁自然也曾被满屏幕的辫子戏冲刷过。
在那些满族编剧、导演的作品中,康熙是千古一帝的圣祖明君,孝庄太后也是女中豪杰。名留青史的女性政治家。
徐梁前世对于这种意识形态上的宣传并不敏感,作为一个警察,他没空闲关注这些社会上的边角余料。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更不会在所谓的民族情怀上浪费精力。然而当他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出身而位居大明帝国的执政者。就不得不关注这股能够左右未来走向的清廷势力。
十一月初,顺治还没有在北京举行登极大典。究其本意,肯定是不愿意步李自成后尘,刚刚登极便被赶回关外去。
圣母皇太后要下嫁叔父摄政王多尔衮的消息也被故意放出了风声,试探旗中贵人和朝中大臣的反应。
徐梁因此得到了密报。
不过这条消息并不被方晴重视。
对当代的明人而言,一国国母竟然要下嫁,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凡能过得下去的人家,都不会让媳妇改嫁。更何况竟然还是改嫁自己的小叔子,这非但是伤风败俗,简直就是悖逆乱来了。
殊不闻,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寡嫂应当像母亲一样供养起来!
在德王府东边的小院里,草木已经开始凋零,但并不算扫兴。徐梁与程贤、李岩围坐在院中的石台旁,观赏小院秋景,看似闲淡,实则却仍旧离不开天下大事这一主题。
在徐梁的推动之下,关于满清的习俗、规则,渐渐在朝臣中普及开来,所以程贤等人听说皇太后要下嫁摄政王的事,也只是淡淡点头:蛮夷禽兽固然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从此之后,多尔衮的势力恐怕就要凌驾其他鞑子权贵之上了。”程贤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腰带上的玉坠,一边道:“只要他再一放手,让两黄旗打两个败仗,日后就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