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再旁边将父亲的表情清清楚楚,他知道以父亲的性格,此刻心中应该是极为失望的。
韩启没有说什么,继续默默地凝练元气,这次气海变大,凝练元气也变得十分漫长,凝练元气,需要将气海中的元气压缩到一定程度,在吸纳,在压缩,反复凝练,由无色慢慢变成青色,这就是从九品到了八品,这是一个水磨功夫,不过自己这气海变大,仅仅吸纳就要花不少时间,别说压缩了。
就这样,一人费劲的修炼,一人冷静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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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发生,韩启跟着韩腾回到家中。
韩启的气海也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不再是空空荡荡的了。
在书房之内,韩腾背手而立,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开口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我们一脉虽是法家学徒,但是对这句话却是深有认同。”
韩启看着父亲背影,他知道父亲终于要对他说些什么了,他安静地听着。
“为父对你的学习修行甚是严格,甚至苛刻,你母亲也数次劝我,可我还是对你要求越来越严,你可知为什么?”
“孩儿知道父亲希望孩儿以后能金榜题名,能有一个好的前程。”
“是,你可知为父,年少之时也差点金榜题名,唱名东华门外,只是可惜,文章经典为父样样好过那人,只有一点不如他,就是我的修为差他一线。是,我朝重文轻武,文人地位普遍高于武者,但是这也就意味着这条路上全都是竞争者,没有人会记得你深夜读过多少书,没有人会在乎你为此付出过多少,你的努力,只会给自己看到,外人,只能看到你的结果,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为什么要逼着你,赶着你,因为,我们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
韩启从没听过父亲这么长篇大论地给自己谈话,记得自己踏上这修习之路以来,父亲对自己的话语越来越稀少,更别说谈起自己的过去了。
韩启来了兴趣,他开口问道:“父亲,难道这世上不看内在只看品阶不成。”
韩腾叹了口气:“科举是我们寒门文人唯一的路,当今科举看重品级,纵你有万般才华,如果品级低,连门槛都跨不过去,又怎会有人看你。”
言毕韩腾双手扶住韩启的肩膀,柔声说到
“小开,那天你告诉我,你跌落九品,我听到之后,是害怕的、恼火的,我害怕我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恼火这种无妄之灾怎么会降临在你我身上,但我知道,想的再多也没有用,也许这是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剥夺了你曾经的时间,现在你可以自己决定,如果你想继续修行读书,我会支持你,科举一路走不通,我可以在县令大人那里为你某一个差事,如果你希望换一条路,我同样支持你,这是你自己路,我不应该决定你的路,我也不应该把我的梦想压在你的身上。”
韩启愣了一会,从韩腾这一番真情流露里抽出情绪,开口道“爹,最近我从一本古籍中读到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故事?”
韩启一步一步地悄悄向门口移动,嘴里慢悠悠地说道:“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飞鸟,一种先飞;一种不飞;一种自己飞不起来,就在窝里下个蛋,对着下一代使劲喊:给爷飞!”
说完韩启已经走到了门口,不待韩腾反应,关上门就跑了,边跑边喊:“爹,不是你剥夺我的选择,我的路,从来都是我自己选的,你多心了!”
“臭小子,换着花样编排老子。”韩腾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还有些发烫。
“对了爹,既然你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路,那明天我还要去和你们一起巡逻。”韩启的脑袋从门一侧探出来。
“碰”一个砚台砸向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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