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虽然是从裕王府跟过来的太监,而今深受隆庆宠信,但并没有持宠而骄,对阁臣一直显得恭敬有加。
从外面走进来后,他抬头看到端坐在书桌前的林晧然,先是堆着笑脸向林晧然道了贺,而后传达了隆庆的旨意。
“皇上召见我?”
林晧然得知隆庆召见自己,先是得微微一愣地停下手中的笔,而后起身跟随张福一起前往乾清宫。
隆庆上任以来,对朝务确实不关心,极少主动召见阁臣。只是在这为数不多的召见中,太多召见却是被林晧然所夺得。
得益于林晧然当年在裕王府时期跟隆庆所结下的情份,尽管没能从这份情分中换得加官进爵,但却是有利于双方的私交。
特别林晧然那种神乎其神的生财术,亦是让隆庆对林晧然有着特殊的依赖,故而隆庆对林晧然甚至比自己的老师还要尊重几分。
隆庆每次召见大臣通常都不是为了政务,往往都是出于其他的原因,更多的是他遇到难题需要求助于阁臣。
“次辅,回头我再过来找您!”
陈以勤拿着一份奏疏前来找林晧然商讨,正好看到林晧然和张福从值房走出来,当即知道皇上召见林晧然,便向林晧然恭敬地拱手道。
林晧然跟着陈以勤打了招呼,而后指着迎上来的陈经邦进行安排道:“陈阁老,皇上突然召见!若是方便的话,你可以先跟陈经邦说一说,我回来了解事情原委便寻你一起商讨!”
“如此甚好!”陈以勤感受到林晧然对自己的那份重视,当即微笑地点头道。
陈经邦知道这是老师有意栽培自己,既要自己多接触国事,亦是要自己分担一些工作,便对着陈以勤恭敬地拱手道:“陈阁老,我这便随您回您的值房,回头我会第一时间将事情转告给师相!”
林晧然满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得意门生,便是跟着陈以勤告辞离开。
“请!”张福并没有因陈以勤的耽搁而走远,却是停留在不远处等着林晧然,对着前来的林晧然抬手道。
林晧然深知张福其实是畏惧自己,对着张福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跟张福一道前往乾清宫。
他隐隐猜到隆庆召见自己的意图,只是秉承着不自作聪明的原则,心里并没有胡乱猜测,打算面圣以随机应变为主。
三月的春光明媚,两人由乾清门进入,眼前便是那一座气势如虹的乾清宫,而隆庆仍旧是住在左侧的东暖阁。
林晧然跟随张福来到榻前,当即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加上听到隆庆的咳嗽声,又瞧到隆庆的脸色苍白,当即知道隆庆确实是犯病了。
从种种迹象不难看出,隆庆的身体已经是大不如前。
虽然太医的诊断是隆庆“休息不足,加上热衷于酒色”所致,但林晧然却是知道隆庆的身体不会如此简单。
隆庆很可能是中风的先兆,亦或者患得所谓的色痨,只是这两种病都是这个时代束手无策的病状。
很显然,隆庆是无法逃脱原有历史的既定命数,隆庆的身体顶多再撑一年,甚至还有可能提前终结。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晧然其实提前进行了部署,哪怕隆庆今日突然间暴毙,亦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方案。
正是如此,林晧然对于隆庆的状况并没有过于紧张,一切都早已经处在他的筹谋之中。
林晧然在迅速地捕捉周边信息的同时,显得规规矩矩地对着躺靠在床头上的隆庆行礼道:“臣大学士林晧然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爱卿,平身!”隆庆的嘴唇泛白、眼神显得呆滞,缓缓地抬手温和地道。
林晧然听到隆庆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更加确定隆庆而今并不是装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道:“谢皇上!”
“朕如今的身体状况,本不欲跟你们外臣相见!只是林爱卿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且亦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