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证明隆庆已经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
隆庆本就不是一位有胆色的君王,实质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皇帝,既在意自己的富贵荣华,亦是有乎着这祖宗传来下来的江山。
偏偏林晧然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想到自己很可能成为亡国之君,哪怕他心里原本偏向于徐阶那一边,哪怕满达日娃的跳舞时的细腰扭得再好看,亦是不得不重新权衡此事的抉择。
正是如此,隆庆没有在龙椅上哈欠连连,而是很罕见地直起腰杆子关心起政事,重视起那神乎其神的燧发枪。
徐阶看到隆庆如此反应,当即急忙站出来搅和道:“林阁老,你分明是危言耸听!两军交战,历来讲的是兵力、战阵和战术等方方面面,岂能独树兵器一帜?”
不错!
殿中不少官员都或多或少接触过兵书,其中不乏兵法造诣很深的官员,却是纷纷点头认同了徐阶的这个说法。
燧发枪再厉害亦不过是一种武器,却是不能左右战局,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主帅兵法的运用和军队士气和后勤保障等因素。
隆庆看到徐阶站出来态度鲜明地反对,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敢情是林晧然在危言耸听,不由得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徐阁老,你既然如此懂军事,为何一直不曾主持边事呢?”林晧然面对着徐阶的指挥,却是淡淡地质问道。
这……
马森等官员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得憋起笑意扭头望向徐阶。
如果论地位和资历,林晧然自是远远不及徐阶。只是论军事能力的话,特别在林晧然显赫的战功面前,一百个徐阶都不及林晧然。
正是如此,在军事领域上,林晧然无疑是更具发言权,却是给人一种“以大欺小”的错觉。
徐阶被林晧然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如此质问,心里窝着火气进行暗讽道:“老夫作为翰林院词臣,自然是要钻研于如何协助皇上处理政务,却不像林阁老如此全才,对兵权有着如此强的执念!”
兵权两个字咬得很重,他无疑是含沙射影林晧然而今掌握着兵权的事实,有挑衅林晧然和隆庆关系的嫌疑。
隆庆已然是听不出徐阶话中的深意,却是充满好奇地望向林晧然,想要知道究竟是林晧然危言耸听,还是燧发枪真如林晧然所说那般关乎着大明江山的存亡。
跟着殿中的官员一样,他亦是突然意识到林晧然是大明百年难遇的军事天才,而林晧然的观点无疑更具权威性。
虽然徐阶的地位更高、资历更老,但却从来不涉足军事,倒是有倚老卖老之嫌。
“皇上,杨博等人的军事见解其实都在臣之上,但皇上可曾想过:为何臣能够屡屡统兵取胜?从粤西平定三色帮打通海上贸易,到主持广州南门大捷歼倭寇两千余人,跟鞑子交手至今从无败绩,我跟他们有何不同呢?”林晧然并没有理会徐阶的暗讽,面对着隆庆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这……
殿中的官员听到林晧然抛出的问题,却是不得不认真地沉思起来。
如果真要论到兵法的话,恐怕还真是杨博那种钻研几十年的老人更为透彻,甚至徐阶的理论水平都在林晧然之上。
只是偏偏地,杨博等官员却是只能被动地防守,甚至都不敢跟蒙古骑兵正面厮杀,但林晧然却将鞑子打得溃不成军。
由此可见,这兵法的理论水准再高亦是没有用处,真正起决定性作用还是个人对兵法的独特见解和运用。
隆庆的脑子却是没能拐过来,脸上充满茫然地望向林晧然,显得十分无助的模样。
“皇上,徐阁老刚刚之言不过是照本宣科,宛如当年纸上谈兵的赵括。臣之所以能够屡番取胜,正是没有局限于兵书,却是权衡着每一个变数。别说是决定胜负的燧发枪,哪怕是上方谷的一场雨,亦能够直接左右战局!”林晧然看着眼睛茫然的隆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