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徐阶没有往日的和蔼可亲,却是怒声地质问道:“潘侍郎,你休要在此含血喷人,我何曾替徐璠谋取六部侍郎之职!”
“徐阁老,既然已经做了,莫还要狡辩不成?”潘晟没想到徐阶竟然狡辩,却是侃侃而谈地道:“朝廷自太祖起,开科取士,选取天下英才,故而贤才皆为朝廷所用。今汝儿不过一荫官,你竟要替其谋取六部侍郎之职,天下英才不及汝儿乎?朝廷的抡才大典选的尽是庸才不成?”
身处于官员,哪怕是再正直的人,亦是一个辩论的高手。面对着徐阶想要扶持徐璠上位,他亦是搬出了大明的“开科取士”和“抡才大典”。
明朝跟以往朝代有着极大的不同,在唐宋有关系和背景还是能够出任要职,但在明朝却是仅有科举一途。
“好!”
在听到这个质问后,殿中的官员纷纷挺直了腰板,亦是暗暗地为潘晟喝彩。
自太祖时期起,明朝便是打下了开科取士的选官制度。哪怕同样是进士官,亦是有着明确的分级:一甲进士直接进入翰林院;最优的前十几名进士以庶吉士的身份加入翰林院;二甲进士则是留在京城衙门;三甲进士则是外放地方。
为何海瑞有如此大的名声仍然得不到朝廷重用?正是因为海瑞仅是举人出身,虽然打破了知县举人的天花板,但亦不过是正五品的太理寺左丞。
至于徐璠这种没有走科途而通过官荫入仕之人,历来都是呆在闲职混个身份和俸禄,根本没有资格跟他们进士官抢位置。
正是如此,他们亦是默默地站在潘晟这边,捍卫着他们进士官的权利和尊严。
徐阶气得脸都青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却是再次申明道:“老夫没有为徐璠谋取六部侍郎,早前我便已经在这金銮殿上讲明:吾儿无才!”
“徐阁老,昨晚你儿子徐璠已经亲口承认是按你的意思而来,莫非还能有假不成?”潘晟面对着徐阶的辩解,却是冷哼一声道。
徐阶意识到可能不是潘晟污蔑自己,问题有可能真的出在大儿子身上,却是当即怒声道:“徐璠!”
徐璠在听到潘晟的言辞之时,心里早已经是慌得一逼,此刻被老爹这么一喝斥,差点魂都丢掉了。
在惊慌过去,他却是当即辩解地道:“爹,孩儿……孩儿没有说过是按你的意思办事,这事是潘晟编排于你!”
说到最后,他索性狠下心来,将手指向了前面的潘晟。
咦?
殿中的官员听到徐璠竟然不承认,有的官员怀疑地打量着徐璠,亦有官员怀疑地望向前面的潘晟。
林晧然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争执,亦是认真地审视着各方反应。
“黄口小儿,你竟然说老夫编排?此事分明是你亲口所说,我亦向你求证,苍天可鉴!”潘晟像是被点燃了般,脸红脖子粗地指天道。
马森等官员看着潘晟如此大的反应,心里亦是有了判断。
人家堂堂的礼部左侍郎若不是听到徐璠如此说,断然不可能上疏弹劾,更没有道理故意编排此事污蔑他们徐家父子。
很显然,这事是徐璠怕被自己父亲责备,却是选择抵赖不肯招认了。
徐璠心知弓没有回头箭,亦是硬气地回应道:“潘侍郎,分明就是你年纪大、耳背听错了,我只说让你关照于我,却没说是我父亲的意思!”
这……
马森等官员看着徐璠根本不承认,亦是担忧地望向了潘晟。
“徐少卿,你承认昨晚登门是想要潘侍郎助你谋夺六部侍郎之职,可是如此?”林晧然看到事情陷入僵局,却是站出来询问道。
徐璠心生警惕,便是进行回应道:“正是,不过我没说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只说是我自己的意思跟我父亲无关!”
潘晟听到徐璠竟然是一再否认,心里亦是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