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显得很是静谧,旁边那棵百年银杏已经染上枯黄,只是扇子形状的叶子显得很是抢眼,却是给这里平添了几分醉人的秋意。
李逢时领着官差站在台阶之上,眼睛透过这两边并列的晋商,望向那位坐在陈伯仁右手边的贵公子。
他从山西布政使司左参政升任山西按察使,这些年亦是见识到山西帮的强大,这个团体早已经渗透到山西的方方面面。
随着杨博出任吏部尚书,山西帮更是达到鼎盛。他们可谓是有财又有势,早已经没将山西三司衙门放在眼里,甚至山西巡抚亦得看他们的脸色。
面对着如此仗势欺人的杨三公子,李逢时并没有理会刘知府的台阶,而是迎着杨俊彦目光道:“杨公子,本官刚刚已经言明是奉钦差大人的命令前来追查白莲教众,此次是替朝廷和钦差大人办差,并不是要讨好于谁!至于本官现在要不要离开,你杨公子生气与否,这些并不在本官的考虑之内,而今本官办完差自会离开!”
话语可谓是相当的硬气,他已然是无惧于杨三公子,甚至是不怕得罪杨府。
咦?
张满仓等人看到李逢时竟然不卖杨三公子的面子,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显得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吃错药的按察使。
虽然杨博现在已经辞官,但亦不是这个没有根基的按察使所能挑战的,这简直就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只是据这些年的观察,这位按察使虽然行事很低调,但不像是海瑞那种愣头青,却不该如何自不量力才对。
杨俊彦没想到李逢时竟然不卖他爹的面子,顿时便是阴沉着脸地质问道:“李大人,你当真不卖我杨家面子?”
在提到“杨家”之时,却是故意加大的语气,毅然他便代表杨家一般。
“本官刚刚已经说了,此次我是奉钦差之命办差,特意前来缉拿白莲教徒。若是杨三公子真要阻拦,那亦休怪本官不客气!”李逢时却是懒得计较杨俊彦能否代表得了杨家,却是立场坚定地回应道。
杨俊彦心中大恨,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逢时,然后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李大人,本公子记下你此话了!”
这话无疑透露着几分威胁。而今李逢时将他得罪,接下来必定是要遭到他的疯狂报复,而李逢时头上的乌纱帽将要不保。
“悉随尊便!”李逢时原本就是一个性情高傲的进士官,对这个不学无术的杨三公子早已经看不顺眼,亦是冷冷地回了一句道。
庭院的气氛透露着几分紧张之感,一阵轻风吹拂而过,那棵高大的银杏落下几张黄色的叶子,却是将地面铺上一层金光的毯子。
这……
张满仓等人看着李逢时当真不卖杨家的面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这个事情已然是透露着几分诡异。
陈伯仁是一个连首辅都引为座上宾的人,自然有办法对付一个小小的山西按察使,只是现在则是认真地审视着这位突然变得刚硬的李逢时。
“李大人,杨尚书辞官不假,但亦不是你能如此欺负的,否则家父恐怕亦不会坐视不理!”霍二公子看着这个按察使不上道,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出言道。
张满仓等人看到霍公子站了出来,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跟着辞官的杨博不同,霍冀现在已经调回京城,正是担任位高权重的兵部左侍郎,已然是将来兵部尚书的接班人。
一旦李逢时将这种位高权重的兵部左侍郎得罪了,那么这个山西按察使恐怕要被发配西南,甚至让言官找个由头直接除掉乌纱帽。
李逢时的目光扭向自信满满的霍二公子,却是冷冷地反问道:“霍公子,莫非你以为本官堂堂的朝廷三品官员要听你们的指令,否则便是欺负你们?”
这……
张满仓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按察使是真的变了,哪怕面对他们晋党的党魁,他亦是敢于直接叫板,却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