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听到王军弹劾黄光升的理由后,心里不由得暗暗地称赞,而后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林晧然。
王军那种进入官场没几年的新人自然不可能有这般智慧,而能够揪着黄光升如此狠揍的人,自然是智谋无双的林晧然。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跟人的脑子真的存在差距。
他跟林晧然同为当朝阁老,自己还在疲于应付科道言官的围攻,林晧然却已经要将徐阶的左膀右臂给拉下马了。
“海瑞在《治安疏》中说:天下人不值先皇久矣,这便是犯上!”钱邦彦并不甘于被王军所压制,便是举出一个例子进行反驳道。
王军听到这话反倒是敬佩地望了一眼林晧然,而后进行反驳地道:“徐侍郎,天下人不值先皇久矣,这难道不是实情吗?远的不说,在先皇过世之时,京城百姓为何有上百处响起鞭炮声?在皇上登基之时,百姓得知皇上贤明之名后,足有几千名百姓自发地来到宫外为皇上祈福!”
这前者自然是在抹黑嘉靖,但后者却是悄然地拍着隆庆的马屁。
殿中的官员听着王军这一番言论,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天下人不值先皇久矣,确实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当时更是没有官员敢承认海瑞说的话是正确。只是到了隆庆朝再回首望过去,海瑞的话则是忠臣之言。
若是黄光升以此句来判定海瑞“不敬”,那么黄光升不是媚臣又是什么?他又凭什么还能伫立于朝堂?又有什么资格担任吏部尚书?
随着王军全面地展开猛烈攻势,特别是罗列出种种理由,昨日上疏请辞黄光升的吏部尚书宝座变得岌岌可危。
左都御史王廷知道无法指望钱邦彦,便是站出来进行维护道:“此一时彼一时!先皇历来刚愎自用,当时愤怒地下令将海瑞入狱,便已经足可说明先皇的态度。黄尚书身处刑部尚书的位置,却是只能依照先皇的意愿行事,否则反会受先皇的责难。我等都是嘉靖朝老人焉能不知黄尚书的苦楚,现在我们要多加体恤黄尚书,而不是在这里秋后算账!”
殿中的官员都深知嘉靖的为人,不由得轻轻地点头。跟着新君不同,在嘉靖朝敢拂逆皇上意志的官员,下一刻便得卷被盖走人。
徐阶听着王廷的论调,嘴角微微地上扬,而后得意地望向旁边的林晧然。
林晧然显得眼观鼻、鼻观心,自王军上疏弹劾黄光升的时候起便是这一副反应,仿佛弹劾黄光升的事情跟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装,你继续装!
徐阶见状,却是不由得鄙夷地吐槽道。
刑部尚书朱衡扭头望了一眼同处第二排的王廷,当即站出来反驳道:“王总宪,你此言不妥!我等应该体恤同僚不假,但那也得看什么事情。黄光升当初之举可是要判处海瑞绞刑,若不是先皇知晓海瑞可为比干而宽恕了海瑞,依照黄尚书的判处意见将海瑞处决,既损了先皇的声名,更让我大明少了这么一位铮铮铁骨的忠臣,此举可谓是吾辈不能容忍之举!”
声音不大,但却是响彻整个金銮殿,更是带着一股杀气。
这……
殿中的官员先是惊讶两位尚书级的官员直接进入战团,当听到朱衡的这番言论后,亦是不由得轻轻地点头。
黄光升遵循嘉靖的意志自然要适当地体恤,只是黄光升当初可谓是要大明忠臣海瑞的命,那么还真有待商榷了。
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谅解,若不是嘉靖放了海瑞一马,按着黄光升的那份判决,现在的海瑞已经成为一个吊死鬼。
海瑞在释放之后,由于户部云南司主事已经被人占了位置,却是转而担任兵部主事,故而亦是前来参加早朝。
作为举人出身的兵部主事海瑞只能站在殿中,在这里只能隐隐地听到里面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结合前面人朝他朝来的目光,当即猜到很可能是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