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虽然天空没有太阳,但外面的光线通过格子窗进来,令到这个偏殿很是敞亮的样子。
啊?
张居正捻袖持笔而书,正用笔尖写着工整的“诸臣”两字,结果突然听到这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手不由得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一小滴墨水落到遗诏的空白处,当即宛如梅花般绽放。
徐阶傲然挺胸地站在张居正的身旁,想着这份遗诏所换来的赞誉,脸上亦是浮出了喜色。只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他历来温和的脸庞当即变得几分狰狞。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一定会让某个人碎尸万段,永远都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更不让他有机会破坏自己的好事。
门口处落下一个人影,却见来人正是文渊阁大学士林晧然。
林晧然其实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这个时候选择走进来,整张脸正是微微地敛着,眼睛显得坚定而执着。
虽然他只是排名第四的阁臣,却很难主导嘉靖遗诏的内容,但亦是不可能任由徐阶吃独食。
正是如此,他其实一直提防着徐阶,尽管徐阶很高明地让李春芳充当烟雾弹,只是这一手能迷惑得了高拱,却是迷惑不了他。
张居正被林晧然的凌厉的目光一扫,感受到这位林阁老的那股官威,亦是只好进行施礼地道:“下官见过林阁老!”
“张大人,你什么时候变成某人的书吏了啊?”林晧然如同专挑软柿子般,眼睛一直盯着张居正,却是进行挖苦地道。
张居正听到这个挖苦,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
这不让人撞见还好,而今给林晧然逮得正着,他哪里是参与草拟遗诏的两位重臣之一,分明就是徐阶的一个书吏。
徐阶的好事被林晧然撞破,脸色显得很是难看,却是先发制人地质问道:“林阁老,这里是乾清宫,不知是谁宣你进宫的呢?”
咦?
张居正听到这个质问,亦是困惑地抬头望向了林晧然。
跟着万寿宫有所不同,这乾清宫是大内禁区,哪怕林晧然贵为当朝阁老,亦不能没有经过宣召而来到这里。
“呵呵,不知张大人又是谁宣他进宫的呢?”林晧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反问道。
张居正看到林晧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不由得扭头望向了徐阶。
徐阶的脸色微沉,便是淡淡地进行解释道:“事急从权,张学士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老夫将他叫过来一起草拟遗诏!”
“元辅大人,若真是要草拟遗诏,那亦应该召集内阁的诸位阁臣,而不是叫来你这位弟子吧?”林晧然却是少了那一份恭敬,显得很直白地指责道。
大明官场一直秉行着一套“尊卑有序”原则,通常都是内阁的阁臣主导着国家大事,而立遗诏这种事情早已经默认是由阁臣共议。
只是徐阶却意图摒弃一帮阁臣,甚至抛开更有资格的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高仪等词臣,而是选择仅仅位列翰林侍读学士的弟子,这个举动无疑是极大的不合适。
若不是徐阶所草拟的嘉靖遗诏极大地维护文官集团的利益,单是徐阶这一个不当的举动,恐怕会遭到很大的诟病。
当然,徐阶的如意算盘随着林晧然的到来而被打乱,事情不可能再任由徐阶如此安排,而张居正亦是注定跟草拟遗诏无缘。
徐阶如何不知道这个举动不合规矩,却是故意含糊地回应道:“老夫是当朝首辅,如此安排,自有我的用意!”顿了顿,又是进行质问道:“林阁老,倒是你不经召见便来到乾清宫,难道不需要给本元辅一个解释吗?”
张居正深知自己恐怕是要出局了,只是看着两位大佬如此针锋相对,不由得暗暗地咽了咽吐沫。在听到徐阶的质问后,他亦是疑惑地望向林晧然,这确实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不然有麻烦的恐怕是林晧然。
正是这时,一个粗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