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田不再是官场的菜鸟,听着林晧然这一番分析,思路亦是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不由得苦涩地摇了摇头。
现在徐阶并没有像胡松那种绝对忠心的合适人选进行扶持,若是既能拉拢高拱,又能直接打击到林晧然,还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杨富田发现时下的形势很是严峻,不由得担忧地望向林晧然道:“师兄,一旦高拱转投徐阶,那么咱们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咱们的日子还真的很艰难了!”林晧然面对着杨富田担忧的目光,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杨富田从林晧然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点端倪,当即试探性地询问道:“师兄,你是觉得高拱不会跟徐阶合作?”
“这怎么可能?如果徐阶真的肯推举高拱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高拱哪里可能不会跟徐阶合作!”林晧然当即肯定地摇头,却是接着分析道:“只是高拱并不是那种有恩必报的迂腐之人,他即便跟徐阶有一段蜜月期,但二个人终究走不到一起,高拱的野心可不会满足于一个吏部尚书!”
身处于官场,不仅要观察时势,而且还要洞察人心。严嵩的失败,便是没有看透徐阶,从而被徐阶搞得家破人亡。
“师兄,哪怕他们只是合作一段时间,咱们的处境亦是大大不妙啊!”杨富田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显得忧心忡忡地道。
林福进来给林晧然添了茶水,而后又是悄然地退出去,继续严守在外面。
林晧然轻呷一口热茶,这才轻轻地点头道:“这自然是一种比较糟糕的情况!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说各方对吏部尚书的位置虎视眈眈,而且内部亦不可能没有矛盾!据我所知,刑部左侍郎钱邦彦至今还惦记着这个位置!不说徐阶跟高拱未必会走到一起,哪怕徐阶真的有意于高拱,他们的内部未必就不会产生分歧,且……皇上才是最大的变数!”
杨富田原本还恐惧于徐阶和高拱联手,只是听到最后一个因数,发现这个朝堂的形势确实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如果按着以往廷推的传统选举吏部尚书,那么事情往往比较明朗。
只是如今,皇上已然是将人事权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谁都不知道他此次是听从内阁所推举的人选,还是他心里另有打算。
林晧然虽是钻研于公务,但亦是一直在观察着形势,便是用茶水在桌面写下一个字道:“你帮我留意一下此人!”
杨富田看了一眼,便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却是知道这个师兄历来比谁都要清醒,每每总能在这混乱的朝堂中走出来。
哪怕是在上衙时分,京城官场各种小道消息不断。
很多官员早已经无心于公务,有人则开始提前押注,对有机会坐上吏部尚书的大佬已经着手准备进行送礼了。
待到临近下衙时分,有一则消息从西苑传出:内阁今日已经达成统一意见,明日便正式向皇上举荐新一任吏部尚书。
“真的是刑部尚书黄光升?”
“郭朴哪可能会同意,所以必定不是黄光升!”
“呵呵……这事还用猜?郭朴能够答应的人选只有一个!”
……
随着这则消息传来,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当即引发了官员更热烈的讨论,而大家则是纷纷将目光落到了吏部左侍郎高拱的身上。
刚刚下衙不久,很多官员已经携带着礼品前往高府拜访了。
傍晚时分,一顶轿子过街走巷,很快回到了坐落在小时雍坊的郭府。
身穿一品官服的郭朴闭目养神地端坐在轿子中,头发已经显得苍白,脸上却是无忧无喜的模样。
他是嘉靖十四年的状元,在词臣这条路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一度走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只是四年前,他的父亲突然过世,令到他的仕途出现了重大的转折点。
虽然他在孝期结束便重返了朝堂,现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