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暗流涌动之时,顺天贡院迎来了第三场考试。
跟着乡试有所不同,哪怕第一轮考试完毕,卷子亦是交了上去,但考生还得老老实实地继续在考舍呆着。
这一场考的是策论。四千多名学子心里都清楚,本次的主考官礼部左侍郎林晧然是一个注重实务的官员,在《谈古论今》中一度公开提出要加重策论在考试中的评分比重。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很多考生得知林晧然担任此次主考官之时,便是连着数日挑灯夜战,疯狂地恶补着这方面的短板。
当卷子发放下来之时,虽然他们很多人觉得做好了充分准备,但看到试题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道,古之理财,与各国之预算决算有异同否。
第二道,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
第三道,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第四道,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第五道,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众考生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着这五道涉及到理财、外交、革新、治国和军事方方面面的策论,却是不由得一阵脑壳生疼。
“预算是什么?决算又是什么?”
“燕赵?燕国和赵国吗?北宋有这两国?”
“蔡论?考题是不是印错了,应当是蔡伦吧?”
……
一些准备不充分的考生看到这些考题的时候,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是不知所云。
却是有考生侥幸地道:这五道题仅需要选取其中的三道作答,且权重占比的分数历来都不会太高,没准这次亦是一样。
“燕赵,燕云十六州。蔡,蔡州也!”
王时举看着题目,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大气。
如果在以前的话,他可能是两眼一抹黑,只是经过扬州之行,加上拜在林晧然门下,却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考场之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跟着寒门子弟不同,很多官宦子弟家中藏书无数,从小便能够拓展个人见识,故而心里显得更有底一些。
随着试卷平铺开来,贡院各个舍号的考生开始笔耕于纸,将自己的观点纷纷写了下来,以期能打动主考官。
三天后,考试宣告结束,考生们陆续离开贡院。
前后三份试卷一交,他们的命运已然不在自己的手里,却是直接交给了那八位房师,更是交给了那位礼部左侍郎林晧然的手中。
虽然考试结束,但阅卷的工作仍然在继续,需要在十天后将所有的试卷审批完毕,且将三百名高中的考生罗列出来。
第三场的四千多份试卷被收上来之后,经过一道道防作弊的流程,将这些墨卷变成朱卷,然后通过桥上的号军将八捆试卷送给对面的内帘官。
林晧然一直都被软禁在这里,虽然心里惦记着外面的情况,但更清楚目前唯一能做的还是主持好本次阅卷。
林晧然领着众考官从号军手里接过试卷,并没有跟对面的临试官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张岳打招呼,很默契地视若不见都转身返回了聚奎堂。
回到聚奎堂,林晧然将八份试卷分放给各房,对着张四维等八位同考官认真地告诫道:“本次的会试实质是一次革新,其意义非比寻常。皿字卷已经在你们手里了,我希望你们能够秉承公心,一定要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份试卷。另外,各房所荐试卷要做对各占一半,既不可偏袒于官宦子弟,亦不可偏帮于寒门子弟!”
话说,当下的科举已然出现了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高官子弟高中进士,像原左副都御史潘恩的儿子潘允端、兵部尚书杨博的儿子杨俊民等,朝野对于会试舞弊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只是这会试哪有那么多的舞弊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