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解决,恐怕在严嵩那里就已经解决了。而不是大明财政捉襟见肘之时,严嵩却宁愿采用克扣的损招,亦没有提出一个侵害宗藩利益的改革方案。
“这个事情自然有很大的困难,但解决总比不解决强,提出方案比虚以委蛇要好!我看这个事情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我们二个定然会全力支持于你!”高拱宛如一个领导的派头,却是开着空头支票地道。
作为一个刚入职的礼部右侍郎,其实不该如此的强势,只是高拱却是这种领导性的性格,事事都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不过他却有着自傲的资本,景王已经到安陆就藩,裕王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储君,高拱的地位已然是水涨船高。
跟很多朝廷大员只能风光于嘉靖朝不同,高拱却已经攥紧了下一朝的入场券,即将成为大明最资深的帝师,地位自然是远超一般的礼部右侍郎。
在面对着礼部的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他却是完全没打算将自己摆到第三把手的位置上,而是想要凌驾于二人之上。
李春芳却是觉得高拱的话有道理,却是望着林晧然认真地道:“左宗伯,这个事情确实不宜再拖下来,要不由你来试一试?”
跟着高拱的咄咄逼人相比,李春芳的态度明显缓和很多,已然是摆着商议的态度,并没有强行将事情塞给林晧然。
林晧然心里暗叹一声,眼睛复杂地望着李春芳和高拱,发现事情绕了一大圈,却还是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其实他亦是明白,这个事情迟早都会跟他扯上关系。正如张岳所言:“今天下有两大弊所宜及时讲求者”。
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一些真正有益于国家的事情,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王朝,想要给大明百姓带去一场巨变,那他就必须要处理好宗藩的禄米。
不说随着宗室的繁衍,大明的财政必定不堪重负,实则现在已经负担不起了。
据林润的统计,现在宗室禄米是八百万石,但大明的夏秋两税的收入是二千万石左右。
这二千万石还是比较理想状态下的收入,但前年的东南七府被淹、去年福建发生倭乱、今年广西大旱等,这些都需要朝廷从财政中拨款,更何况大明朝廷还是养军队和官员,甚至还要养一些生员,更有种种的水利工程和治河费用等。
常言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宗室却不是蚁穴,简直是一个食金兽。
林晧然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地回应道:“既然正堂大人亦是这个意思,那么下官便试上一试,整理一个方案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若是触怒了龙颜,还请正堂定要施予援手!”
这个请求其实说了等于没错!李春芳跟林晧然究竟不是一路的,若是林晧然真的陷险,李春芳没有落井下石,已然都算是一份恩情了。
只是林晧然还是选择说出这个请求,已然是有着另一番计较。
“这个自然!”李春芳面对着林晧然的这个请求,当即满口答应下来地道。
高拱捋着胡须等着林晧然亦来拜访自己,却发现林晧然压根没有瞧他一眼,而是从座椅站起来告辞道:“正堂大人,下官不叨扰了,手头还有一些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左侍郎,慢走!”李春芳对林晧然这种能办事又恭谨的辅官颇为喜欢,亦是微笑着抬手道。
林晧然跟着高拱仅是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并不理会高拱是什么样的反应,却是直接离开了这里,走向了那个雨过天晴的院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如果真的不进行尝试,确确实实是不太合适了。不过他亦不是莽汉,不可能真的强硬上,而是以礼部的名义提出一个方案。
只是他很是清楚,这个事情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外面有着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只要他接手这个事情的消息传出来,定然会生起种种波澜,他恐怕又要身处于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