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徒弟相助,嘉靖还是很依重于陶承恩,故而接受了在西苑修筑紫薇宫的建议。
嘉靖看着徐阶不像是谏言,脸色微微缓和,但还是带着告诫的语气道:“徐阁老,莫要在朕的面前使小聪明!”
“臣能有今日,皆由陛下所赐!臣若有聪明,亦是替皇上分忧,万万不敢逆皇上之意!”徐阶当即表明忠心地道。
杨博和严讷虽然不知道徐阶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听着徐阶如此作答,已然是明白为何徐阶能够坐上首辅的宝座了。
徐阶抬眼望了一眼嘉靖,知道他的话打消了一些嘉靖的防备,便是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份地图道:“皇上,请看此图!”
嘉靖没有吭声,而是将目光望向站在红漆柱子旁边的黄锦。
黄锦心领神会地上前,出任职责的原因,他先是摊开了图纸,发现竟然是一副北京城的地图。只是细看之下,却是不由得“咦”地一声。
杨博和严讷如同蒙在鼓里般,只能从黄锦的脸色变化中,看到事情已然是有着异样。
地图摊开摆放在案上,直接呈现在嘉靖的视线之中。
徐阶微微一笑地道:“北京河山巩固,水甘厚,民俗浮朴,物产丰富,诚天府之国,帝王之都也。皇上,请看城中图形,可似一条龙乎?”
嘉靖定睛一瞧,发现在这份北京城的图中,已然用线段描绘出了一条龙形。仅是沉吟了片刻,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阶脸上的笑意更深,当即侃侃而谈地道:“北京城本就是一条龙,承天门宛若龙吻,金水桥似是龙的东西长安街仿佛龙的两条长须,从承天门到午门一带是龙鼻骨部,太庙和社稷如同龙眼,紫禁城恰是龙骨龙身,回座角楼好像是龙的四爪,伸向八个方向,景山、北安门大街和钟鼓楼构成龙尾,正阳门好似一颗宝珠。皇上,这京城本是一条龙,紫禁城原名为紫薇宫,如今若在西苑再建一条龙形,再修一座紫薇宫,此乃舍大龙而修小龙也,故臣恳请停止此念,将修紫薇宫之事搁置!”
这……
严讷的眼睛微微一瞪,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同乡厉害,但万万没有想到已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同样的皮球,到他的脚下并不是要踢出去,而是直接变废为宝。
吴山的眼睛亦是颇为复杂,虽然他跟徐阶是一样的观点,但两者已然是相距一万八千里。
嘉靖低头看着北京地图上的龙形,又细品着徐阶的话,目光渐渐变得冷峻地道:“陶承恩当真是不学无术,此事休得再言!”
他虽然历来刚愎自用,但亦不是全然不讲道理。他一心想要跟明成祖比肩,结果明成祖修了北京城,他却只能修得外城。
现如今,明成祖修的是一条大龙,他又岂能再跟外城般,在西苑修一个小龙呢?
经徐阶指出其中的玄妙之处,不说户部拿不出钱来,哪怕现在户部真的拿出钱来了,他亦不会再修小龙。
杨博扭头望向徐阶,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倒不是思索着徐阶这番话有没有道理,而是觉得事情由始至终都是一个阴谋,或者是徐阶对各方的一种试探。
跟着严嵩的霸道不同,徐阶不仅跟宫人的关系和睦,和方士的关系同样不错。昔日被严家拷打至死的蓝道行,便是徐阶引荐给皇上的。
自从徐阶上台之后,之所以修道家建筑的事情少了,其实不是皇上突然间不热衷了,而是那帮道士不提或少提了。
现在陶承恩突然间提起要在西苑修紫薇宫,徐阶又能够摆出如此令人信服的理由,未尝不是他自演自导的一场好戏。
嘉靖看着自己“朝令夕改”,微微感到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是抬手淡淡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启奏皇上,臣有一事禀奏!”徐阶突然郑重地拱手道。
杨博等人亦是疑惑地望向了徐阶,却不明白徐阶为何如此的心急,且选择他们这些人在场的时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