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扬州钞关衙门。
自从来到了扬州,李瑜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仅是对一些商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能从中得到不菲的回扣,更不要说淮盐分得的一杯羹了。
由于年龄摆在这里,且至今仅是从五品的南京官员,他对仕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希望能在扬州能呆得久一些,捞得更多的银子告老还乡,那样亦算是光宗耀祖了。
在那一张花重金打造的大床上,李瑜正是坦着胸呼呼而睡,肥大的肚子有规律地起伏着。旁边躺着两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空气还充斥着一股酒气。
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管家从外面推门进来,来到床前先是贪婪地望了床上的两个女子,这才轻轻地用力推了推李瑜肥白的肩膀。
“什么时辰了,你吵我甚?!”李瑜从梦中睡过来,却是感到自己明显没有睡饱,当即便是大为不满地质问道。
管家忍不住朝那个翻转身子的胖女子打量了一眼,这才小声地回答道:“回禀老爷,何知府和徐御史过去了!”
“都起来,给爷穿衣!”
李瑜得知是他们二个过来,当即一巴掌打在旁边瘦女子的屁股上,痛得那个正在梦中的女子惊醒。只是看着管家正是色眯眯地盯着他瞧,惊得忙着找被子掩体。
“既是贱籍,还有啥好掩的!”
李瑜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年轻的青楼女子,显得不屑地数落道。
瘦女子出身贫寒农家,却是因为前年的一场水灾,这才被迫卖到青楼。虽然已经沦为贱籍,但却还算是自爱,此话如刀子般扎在她的心头。
胖妇子暗暗地拉了一下她,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并对李瑜陪着笑道:“爷教训得是,我们姐妹这便给您穿衣!”
很快地,李瑜身穿着五品官服和戴着乌纱帽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毅然是威风凛凛的模样。
瘦女子看着李瑜离开,却是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头泪水喷涌而出地悲鸣道:“老子真是不公平!”
“妹妹,你放心好了!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定会派人来收拾他!”胖女子当即安慰道。
李瑜穿过那一条弯曲的走廊,便是来到了客厅,客厅中正是坐着扬州知府何东序和两淮巡盐御史徐爌,已然是等候多时了。
“什么?他竟然将徐元季给抓了?”
李瑜听到这个事情,眼睛却不由得瞪了起来。
由于新城更接近于河道,故而扬州钞关衙门正是设在新城钞关门旁,故而消息难免会有所滞后,亦是到这时才知道发生了这个大事件。娃
何东序早知道李瑜的生活作息习惯,对此并没有意思,便又是好奇地说道:“除了徐寺卿家的公子外,还有贵公子、陈大人家的公子、杨指挥家的公子、范千山和杨大石的儿子都被抓了!”
李瑜得知自家的儿子被抓,却是不由得扭头瞪向了旁边的管家。
管家便是无奈地答道:“范员外不是送了一座宅子给公子吗?老奴昨夜看他没有回来,以为公子跟前些天一般,又是在新宅子呆着不回来了!”
徐爌却是不动声色地抬眼望了一眼李瑜,这在扬州钞关捞了不少银子,却是连一座宅子都不肯置办,反倒收了范千山的贿赂。
李瑜深知不能追究管家,便是沉着脸怒声道:“他不给我们脸面亦就罢了,竟然连徐寺卿的面子都不给,甚至连徐阁老都不放在眼里,当真是狂妄至极!”
这一个“他”,自然是指新任钦差林晧然了。
“据明春楼的老鸨说,昨晚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他们一帮人不问青红皂白,便是带着家奴闯了荷塘小筑,还差点将钦差的随从打伤。”徐爌捏着茶盖子轻睥了李瑜一眼,显得就事论事地说道。
虽然他儿子亦是不成器,但在京城有着前车之鉴,在得知林晧然要到这里之时,他便将儿子给打发回老家。若是不然,他儿子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