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山听到邹应龙终于服软,竟然当众称呼他为师兄,心里既是得意又是惊讶。
要知道,这位师弟从小性性高傲,素来对谁都不会服气。虽然自己有师兄之名,但金榜实质是在他之下,前途更是跟他无法相比。
但如今,这位师弟竟然一改往日高傲的性情,竟然当众称呼他为师兄,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张兄,还请如实相告!”邹应龙看着肖景山久久不言,当即沉下脸来道。
还不待肖景山回答,旁边的一个体形肥胖的监察御史帮着解释道:“云卿兄,张鸿图昨日上疏弹劾严世蕃及严阁老,现在这事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了!”
“张鸿图昨日已经上疏了,我怎么不知道?”邹应龙的眼睛当即一瞪,显得无缘震惊地询问道。
肖景山亦是回过神来,当即进行解释道:“虽然奏疏昨日便送到西苑,但皇上昨晚才审核,故而今早消息才传出来!”
按着现行的制度,官员上疏需要以揭帖的形式抄送一份给内阁,让内阁先了解情况。只是弹劾严世蕃和严嵩的奏疏,那位官员自然不会抄送内阁了。
嘉靖虽然不算是懒散的皇帝,但亦不见得多么的勤勉,恰恰他最近的身体抱恙,故而让到奏疏的事情推迟一些才公开。
但不管如此,这个消息无疑是爆炸性的,竟然又有官员不顾生死弹劾于严嵩。虽然这次弹劾的对象重点是严世蕃,恐怕亦是难逃一劫。
众官员看着一个人默默用餐的张伟,既是佩服他上疏的勇气,同时亦是为着他的不理智感到叹息,此举简直是自寻死路。
“怎么会这样?”
邹应龙的脑袋嗡嗡作响,抬头看着被孤立的张伟,整个人是彻底是愣住了。
一切的策划,一切的图谋,都为着他这致命一击。结果他精心准备的炮击发射,却给人捷足先登,这个不起眼的张鸿图竟然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现在张伟走在他的前面,那他顶多算是一个跟风之人。但这世上只会记得第一个捅刀的,他这种跟着上疏弹劾,顶多算是落井下石。
如果张伟这一次弹劾取得成功,他是一点功劳都分不到。如果张伟这一次弹劾失败了,那他就要跟着张伟一起遭殃,同样会被严氏父子清算。
“他怎么会先我一步上疏!”
邹应龙看着大块朵颐的张伟,顿时是欲哭无泪。
却不管事情的最后结果如何,一切都已经跟他毫无关系,这一份荣耀只会属于张伟,而若是苦果则要跟张伟一起承担。
他不会是一个成功者,但可能是一个失败者,却是做了一件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这一个变数,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传开了。
西苑,无逸殿。
“邹应龙慢了一步?”
身穿蟒袍的徐阶正在处理奏疏,得知消息亦是蹙起了眉头。他为了能让弹劾的奏疏直达西苑,在通政司那里亦是做了一些工作,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方便之门却给了别人。
张伟是嘉靖三十七年的进士,而那一届的主考官正是现任户部尚书吴山,显然此举是吴山授意,是吴山要扳倒严嵩。
徐璠在得知消息后,亦是第一时间赶到宫里,显得心急如焚地追问道:“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皇上的反应了!”徐阶停下手上的笔,朝着万寿宫方向望去道。
张伟的捷足先登让他措手不及,但却没有打乱他的计划。他虽然不能成为扳倒严嵩的“功臣”,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取得首辅之位,这一点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至于吴山会不会趁机壮大,这已经不是他当下该考虑的问题了,现如今是进行煽风点火,争取将严嵩那个老不死拉下首辅的宝座。
万寿宫,静室中。
身穿蓝色道袍的嘉靖坐在黄色的蒲团上,虽然在打坐静修,但脑子却在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