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明朝的诰封制度,官员的正妻都能得到朝廷的诰命,经内阁诰敕房核对无误后,加盖御宝颁发。
诰命夫人有品级之分,跟其丈夫官职有关,但有俸禄没实权。按当朝的称谓,一品二品官员的正妻叫做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
吴秋雨身穿着只有诰命夫人才能穿戴的“凤冠霞帔”,蒙着一张大红盖头,在众喜娘和吴母的引令下,来到了大堂中。
吴母的眼睛哭红了,但自然没有想要终止婚礼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落向吴山身上。
吴山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明显有着浓浓的不舍。只是他心里更是明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是时候要出嫁了。
至于所选的这一位夫君,确实是无可挑剔,且女儿亦很是喜欢,不失为良婿。
林晧然已经站了起来,乖巧地来到了吴山的面前。
吴山执起吴秋雨的手,对着林晧然道:“今日我将我最疼爱的女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林晧然隐隐听出了几分威胁之意,但却只能是乖乖地应允。他能够拂严嵩和徐阶的面子,但面对这位既为老师又为岳父的老古板,还真的只能乖乖服从的份。
吴山倒还算厚道,对着吴秋雨又是叮嘱着道:“雨儿,你如今要嫁作他人妇了,当谨记《女诫》,莫丢了我吴家的脸面!”
吴秋雨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已然是泪流满脸的样子。
纵使她很早就期待这一天,想要离开这座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吴宅。只是这一天来临之时,她心中又是那么的不舍,却还想继续呆在父母的身边。
“新娘,请随我来,是时候上轿了!”
喜娘将这里视为龙潭虎穴般,当下已经接到新娘了,却是一刻都不愿耽搁,又是劝着吴秋雨,将人朝着堂外引走。
林晧然又是施了一礼,然是跟着媒婆等人离开了大堂,亦是暗捏了一把冷汗,总算是远离了这个危险的泰山大人。
到了前院的花轿子,吴母给吴秋雨喂了上轿饭,寓意是不要忘了哺育之恩。
只是这一幕,又是一出母女别离,母女都哭得很是伤心。
吴华寿的妻子先一步探身到花轿中,将一只焚着檀香的铜脚炉置于新娘座位座下。
吴秋雨在几经催促后,这才上了轿子。按着规矩,坐到轿子上,屁股就不能够乱动了,这更像是成为主母前的一项培训,名曰“平安稳当”。
“起轿咧!”
媒婆和喜娘又是齐声一喊,这顶八抬大轿便被抬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迎亲队伍从吴府大门离开,张虎等人领着捕快开道,浩浩荡荡地准备返回城北。
徐府,一座显得有些寒酸的宅子门前。
一个体胖的年轻女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等马车的时候,又是对身后的丈夫发怒道:“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们江家的,竟然要老娘到那种山旮旯的地方,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
声音并不小,一帮好热闹的百姓正到徐阶门前等着看那支气派十足的迎亲队伍,自然是将徐府门前的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江月白自以为风流倜傥,打扮素来是风度翩翩,这时被妻子如此当面数落,脸上露出了几分难堪之色,却是保证地道:“你回去高州,定然不会委屈于你!”
他是嘉靖三十八年的庶吉士,眼看着考满在即,偏偏这个时候家里传来老爹病重的消息。若是他告假,那他恐怕就无法留在翰林院了,而若他不告假,难免落得不孝的污名。
就在刚刚面见岳祖父徐阶的时候,他微微地提了一句让妻子回去代为尽孝,结果得到了徐阶的认可,当即就让他的老婆启程回高州。
只是此举,像是引爆了一个火药桶般,这位素来粗鄙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