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现流民造反闹事,朝廷或广东布政司衙门亦不会管百姓吃的是不是高价粮。
亦或是如此,除却粤西这里,两广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趁机攫取灾难财的大商帮,他们囤积米粮推高米价攫取利润。
只是任何事情,都会有那么一个例外。
陈大柱是雷州城的一个米商,正打算将囤积的米粮以四两一石的价格出外销售,结果牌子刚刚挂出去,府衙的官差即刻上门,当场就关店拿人。
“你们凭什么抓人?”
“大明那条律法规定我的米不能卖一石四两了?”
“你们放开我,我要状告你们,我要到巡按大人那里状告你们了!”
……
陈大柱虽然被官差强行带走,但却是不甘地大喊大叫,显得怨气极大地叫喊道。
“堵住他的嘴将他押走!”
只是不管他如何大喊大叫,纵使搬出了巡按大人,但都没能改变他被送进大牢的命运,铁捕头冷冷地下达命令道。
对于这种虚抬米价的行动,雷州府衙已经做出明确的规定,必须要严惩不怠。起码在雷州城内,谁都没资格去挑战林雷公的权威。
“抓得好!这商家真是心黑!”
“这种人真该砍头,四两一石是要咱的命啊!”
“哎!现在灾民是越来越多,恐怕咱雷州城亦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吗?现在这么耗下去,纵使府仓的米粮堆积如山亦得吃空!”
……
围观的百姓对着被抓走的陈铁柱纷纷叫好,只是他们亦是产生了担忧的情绪,毕竟涌到雷州城的难民实在是太多了。
府衙为了维持着低价粮,除却联合米行那几千石粮食,一直都是靠着府衙和县衙的常平仓支持着,而那些奸诈的米商却一直在惜售。
亦是如此,官府的米粮在慢慢地减少,若不是有着雷州湾的鱼获持续不断地供应给土雷州城,恐怕米粮早就已经吃空了。
虽然雷州府还维持着一个极低的米粮价格,但担忧的情绪亦是在慢慢地蔓延起来,大家对未来都不敢再持乐观态度。
雷州府,海康县衙签押房中。
知县韦国忠和刚升任通判的戴北河围桌而坐,二人脸上都露出愁容。特别是海康知县韦国忠的官服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边角已经磨损严重,甚至变得乌黑而邋遢,整个人显得消瘦而疲惫,眼睛充满着血丝,嘴唇干巴巴的,脸容呈现着几分病态。
这些时日以来,他兢兢业业地操劳着整个县衙的大小事务。
打从这场灾害开始,他就没睡过几天好觉,一面安顿着大量涌进雷州城的难民,一面帮助着海康百姓尽快恢复生产。
在情况渐渐好转的时候,但却突然遇到了这一场大风。海康县内大量的房舍被毁,官道亦是受阻,致使他又不得不日以继夜地忙碌起来。
就在刚才,他到城外去查看村民房屋的受损情况,当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只是他却是明白,最恶劣的情况还没有出现。随着越来越多难民涌进雷州城,府仓和县仓的粮食亦是慢慢地消耗殆尽,最艰难的时刻终将会到来。
“戴通判,现在粮食还能支撑几天?”韦国忠嘴巴干涩,边倒着茶水连询问道。
戴北河已经从雷州府同知升任至通判后,分掌着粮务,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苦涩地答道:“大概还有四五天吧!”
“府尊大人临走前,可有什么交待?这米粮一旦耗尽的话,我们该怎么做,可有什么章程?”韦国忠喝了一口茶水,又是认真地询问道。
事情比想象更要糟糕,他刚刚从城外回来,却被告知府尊大人已经离开雷州城。这位主心骨突然离开,让到韦国忠的压力骤升,心里亦是突然没有了底。
先前林晧然在的时候,觉得发生什么事情都有这位林雷公顶着,但现在仿佛一切都压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