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病房里，声音发出的方向没有一个人，鬼影都没有。
粟宝揪着床单，问道：“你是谁？”
她心底有亿点点怕。
那声音循循善诱：“我是你师父。”
粟宝小脸皱了皱，完全没有上当。
“我一点都没有师父。”她说道。
那个声音似乎噎住了。
此时病房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正常人看不到鬼魂——一个长着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爷爷。
他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连说话逻辑都还没捋清楚的小奶娃，竟然那么不好‘骗’……
“小书包……”他又试着开口。
粟宝闷闷说了一句：“我是小粟宝，不是小书包。”
老爷爷：“……”
他想了想，说道：“我真的是你师父，你妈妈还在的时候把你过给我做徒弟了。”
粟宝听到这话，心里很抗拒。
她说道：“我妈妈才不会这样。”
妈妈才不会把她给别人，妈妈不会不要她。
老爷爷又噎住，开始有点抓狂。
苏锦玉临死之际看到了他，就求他在她死之后庇护粟宝和苏家。
那时候粟宝才两岁，也看不到他的魂体，但他的的确确受了拜礼，是她的师父！
前两天粟宝濒临死亡，打通了身上的某个特质，才能与他有所连系，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可现在怎么说都不信……
老爷爷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哄道：“你妈妈叫苏锦玉，你叫粟宝，你看我都知道。”
粟宝抿唇：“别人都知道。”
老爷爷：“……”
得，这是个人贩子来了都鬼见愁的小娃儿，警惕性还挺高。
要不是她小胳膊小腿干不过大人，又渴望着有个家……估计林家人欺负她的机会都没有吧！
鬼魂老爷爷说道：“你先别管了，等你好了，给我上三炷香、祭一条猪肉，咱拜师礼就全部成了。”
“我叫季常，生前是个大人物。”
粟宝诧异的看向旁边的一团空气。
鸡肠？为什么叫鸡肠。
老爷爷不知道粟宝的想法，看她眼底困惑，就说道：
“你不认识我正常，我不是你们这个时期的人。我很厉害，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让你不被人欺负……”
粟宝忽然问道：“大人物也会死吗？”
季常再次噎住，竟无言以对。
粟宝又问：“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会死？”
季常：“……”
他长叹一声，感觉这个小奶娃有点难搞。
粟宝抓着被子，眼眸微微垂下，抿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粟宝的师父，为什么没有管我……”
妈妈死的那一天，她好害怕、孤单，一个人哭，哭到睡着了……都没有人理她。
这一年来她看着爸爸脸色，努力的让自己不讨人厌，但还是没能从爷爷奶奶脸上看到一点喜爱。
她还会被阿姨偷偷打，但也没人帮她。
季常一愣，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没有解释什么，叹道：“是师父不好。”
粟宝抿唇，转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季常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师父晚点再来看你，这个东西当是师父送你的见面礼。”
粟宝只觉得手上微微一热，有一条红绳戴在了她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没有了声音，粟宝睁开眼睛看了一圈，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季常说的‘晚点再来’，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天，粟宝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准备转院回京都了。
苏意深推门进来，只见粟宝坐在床上，垂眸静静的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不知道怎么的竟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样子。
“粟宝。”苏意深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