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夏母取出跌打酒,在夏墨被打伤的手腕等处慢慢涂抹。夏墨从小都没挨过一下打,如今却挨了军兵的暴揍。她在被母亲用跌打酒搓揉的时候,疼得只是哇哇乱叫。
“妈、妈、妈,疼、疼、疼,别、别、别……”
夏墨母亲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说道:“别喊,别喊,这点小伤不碍的,你就我这一个妈。怎么喊出这许多妈来,你可没有别的妈。”
夏墨抱怨道:“妈你轻点儿,轻点儿,疼。”可是一转念想到被抓走的李道纯,连喊疼也顾不上了,只是神色黯然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母见女儿连疼都忘记喊了,吃惊道:“女儿,你在说谁呀?”
夏墨说道:“李道纯呀,他被他们抓走了,那些军卒还不知道会对他怎么样呢,唉。”说着神色更加黯然。
夏母也不无担心的说道:“反正呀,肯定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夏墨原本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让母亲上药的,一听这话哪里还躺得住,一下子便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母亲,问道:“他们会打人吗?会不会打他?”似乎挨打的是她自己一样。
夏母安慰女儿道:“抓都被抓了,打几下是难免的,不过嘛,年轻人不妨事的,只要不伤着骨头,倒也不碍事的。”
没想到这样的安慰,丝毫没有让夏墨平静下来,反而让她眉头紧锁。她默默念叨:“这不行,我得去救他,不行。”说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我得去救他,”她呼喊着,就准备要从床上跳下来。
夏母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急忙拉住了女儿的手,说道:“墨儿,你以为你在台上演过樊梨花,你还真就是樊梨花啊。这救人岂是你说救就能救的。”
夏墨道:“妈,女儿认为在台上演戏可不只是演戏。那那跟在台下做人是一样的,如果是在台上演樊梨花,那在生活中也得是樊梨花。如果在台上演的是荆轲、聂政那么在台下也得是荆轲、聂政。”
荆轲、聂政都是古之刺客,夏母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夏母看着女儿坚毅的表情,竟然觉得这个女儿突然有些陌生,突然有些不熟悉了。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这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依靠自己,只会娇生惯养,只会对着母亲撒娇的小女孩儿了。
夏母有些为女儿高兴,又有些失落地说道:“女儿,你说话有分量了,开始像一个大人了。”
夏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吃了一惊,看到母亲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拉着母亲的双手,久久注视着母亲的脸庞,这才发现母亲从前也是一个美人啊。可是为了生养自己,为了拉扯自己长大,母亲含辛茹苦。母亲眼角的皱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她眉梢鬓角的华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增添了这许多,母亲开始老了。
夏墨紧紧的把母亲抱在怀里,母亲轻轻的拍着夏墨的背,想要平复一下她激动的心情。此时窗外的阳光照在了夏墨的脸上,照得她有些眩晕,有些睁不开眼。
“不,不行,”夏墨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还是得去救他。”说着她推开了母亲抱住自己的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是从脚踝和膝盖处传来被殴打部位的疼痛一下子就击垮了她。夏墨感到一阵酸疼,终于跌坐在床上,母亲赶紧上前把夏墨扶住。
监狱里。
被抓了的儒生们不停的敲打着监笼的铁栏,他们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
所有人都奋力敲击着,大喊着。整个监狱,每一个关押着儒生的监室都是敲击声和叫喊声。这样的声音混成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喧嚣。牢头和狱卒们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他们大喊着:“吵什么,烦死啦,快闭嘴,吵什么吵,都给我老实呆着。”
可是这些年轻的书生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和用不完的力气,他们不停的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