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许又道:“爹,五个月前,我们在魔城,组织了华南社,专门研究了玄冰二仙之学说,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得益匪浅啊。”
关首义闻之用手点指道:“冲虚至德真人,这个人呢,有两个面,其一他迷信独任虚无,另一面呢他又赞同所谓随物因应,这不是自己又卖矛又卖盾吗?你找他,不管是要买矛,还是要买盾,我看你都得十分小心,你们还是应该多读读田在渊先生的文章,《利民为本》《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读过吗?”
“读过,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旷也。”
关首义把手高高扬起道:“这多有骨气?”
“可是爹爹,我和知溪,我们只服真理,谁有理我们听谁的。”
关首义道:“嗯?我听得出来你这话里有骨头啊。啊?好!像我关首义的儿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又道:“是长大了,你回魔城之前替我去看看田在渊先生。给我带句话吧……”
“什么话?”
“你就跟他说,我现在在这里边,每天想念的人就是他,”见儿子表情木讷,关首义提高了声量又道,“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爹,那儿子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保重好自己。”
话至此处,关首义已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入定一般。
关知许见状,便趴在地上拜了三拜,随即便即离去。
儿子走后,关首义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田家的院子里,关知许在逗田在渊的两个小孩子玩道:“你们俩个告诉我,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男孩道:“西边。”
魏丹珍这时端着一碟子炒鸡蛋走过来,说道:“知许,你别顾着和他们玩,你先多吃点东西。”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作赶人状,对两个小孩道:“去去去,你们俩消停一会儿吧,去边上玩去,让哥哥好好吃会儿饭。”说着一边放下炒鸡蛋,一边调整了稀粥和炒饼的位置。
同时,又叮嘱道:“你喝点粥,别光吃饼。”
“谢谢师母。”
魏丹珍这时把手把在关知许的肩头,开始量起他的身形来。
关知许赶紧说道:“师母,我可不要衣服啊。我爹说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可不要啊。您可千万别给我做。”
魏丹珍道:“在家里听你爹的没错,到了师母家里,就得听师母的,你爹没教你吗?”
这时,小男孩跑过来喊道:“哥,你当然要听我娘的,连我爹都听我娘的。在我们家里都得听我娘的。”
魏丹珍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笑道:“哎呀,怎么又有你事啊,玩去。”
这时田在渊从影墙后引着周访蕊走了过来。魏丹珍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便招呼道:“周嫂子来了?”
周访蕊却看着关知许,深情地叫了一声:“知许。”边叫着,就边上去要拉关知许的手,关知许这时虽然站起了身,却显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只是扭过头朝着一边,叫了一声:“姨娘。”
原来这关夫子虽然学富五车,为人却最是风流,周访蕊本是其妻妹,比原配夫人小十三岁。关首义居然爱上了自己这位小姨子,后来干脆撇下原配和小姨子私奔了。
虽然没有叫妈,周访蕊却不挑理,依旧热切地说:“跟我回家去,你说你来了顺天府,怎么不回家啊?弟弟妹妹们可想你了,”走着就拉起关知许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拽,“听话。。。”
关知许却把手一抽,退了一步说道:“我爹让我坐船,让我回魔城。”
原来关首义不曾休妻,倒好像是安了两个家。而关知许与关知溪两兄弟却是原配发妻所生,所以关知许与周访蕊相处之际总是能躲就躲。
田在渊和魏丹珍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便上前打个圆场道:“周嫂子?这个,我和知许有几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