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女郎面色苍白,额上渗汗。面前女郎睁大乌眸,忽然抬头看他一眼。
她张口对他做了个口型,说了什么话,然后徐清圆一把扯过两人手指间隔着的帕子,扑上一步,抓住他的手,按在她掌心。
她面颊绯红,带着娇羞窘迫,却坚定地握住他手指晃了晃,再抬头看他一眼。
她美丽的眼睛闪动,示意他不要隔着帕子写字,直接写在她掌心。请他忍耐他的怪癖片刻时间。
晏倾手指被她抓着,从指间开始生起燥热。
他沉静无比地按照她的意思照做,等好一会儿,晏倾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徐清圆对他做的那个口型是什么意思——“得罪”。
……她也知道他不想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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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花费了些时间,徐清圆赶去前头戏台的时候,已经锣鼓喧天。
女尼们、年轻女郎们簇拥着公主殿下入座,徐清圆喘息微微,瞥到江师太和杜师太都站在廊庑口。还有些陌生男子穿着常服,也在戏台下立着。
徐清圆匆匆一瞥,正想看哪位是晏倾交代的韦浮。
戏曲咿呀声中,她听到梁丘微抬高声音笑:“祖母,露珠儿来了。”
这声音,隐约还有点松口气的意思。
徐清圆看到了梁丘,也看到梁丘身边坐着的心不在焉的梁老夫人。当她过去时,老夫人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带了点儿笑意拉住她:
“露珠儿,这是广宁公主殿下。”
暮明姝金色罗裙曳地,闻言抬眸,美丽端庄。
出于皇室和世家之间守望相助的关系,她对梁家人很客气,愿意给梁老夫人面子。但是梁老夫人几次打断她听戏,她眉眼间神色便有些冷淡。
暮明姝随意瞥一眼徐清圆,只道:“老夫人,先听戏吧。”
坐于老夫人另一侧的梁丘神色微郁,更见焦虑之色。
徐清圆入座,正好挨着冯亦珠。冯亦珠压抑着兴奋,和她咬耳朵:“你看戏台那边,好几个俊俏郎君!”
徐清圆看去,一眼先看到了林斯年。
这个坐姿随意的郎君手托着下巴,看着女郎们坐的这个方向。他眼神带着三分嘲弄,睥睨冷漠,目光直直地和徐清圆对上。
冯亦珠激动:“他是不是在看我?”
徐清圆艰难地挪开目光,小声:“也许是看公主殿下。”
徐清圆对林斯年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不喜,她不适地越过林斯年,这才看到了晏倾交代的重要人物——
那位名叫韦浮的京兆府长安县县令。
亦是她入长安的那天,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风光无比的今年新科状元。
韦浮锦袍玉带,眉眼清润,似在认真看戏。台上的痴男怨女爱恨情仇映入他眼中,却又如流水般从他眼中擦过,不带任何痕迹。
他微微抬眸,目如春雪破冰,隔着许多人头,向徐清圆颔首一笑。
在座所有年轻郎君,出身或贵或尊,但只有他,是最像名门世家子弟的——矜淡,清贵。
晏倾说,韦浮即将拜入林宰相门下,成为林宰相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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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的科举制规定,即使及第,也要等待铨选后方能授官。
然而韦浮背靠洛阳韦家,又即将拜林宰相为老师,他上个月才中了状元,这个月便已经是京兆府门下长安县的县令了。长安城中的县令,是正六品的官位,可与寻常小县的县令不同。
这位韦状元穿常服来积善寺,带着京兆府的小吏们一同来。
说是陪着林斯年来相看公主,实则是要查积善寺前夜泼皮的事,将这个案子从大理寺手中抢走。
晏倾不在意京兆府要抢走这个小案,但是这个案子连着梁园凶杀案,若是京兆府接手,京兆府不知轻重,梁园的案子恐怕就要再一次不见天日了。
可是此时此刻,韦浮只是面容温善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