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素有一个美誉,春风渡口相送,日朝晚暮不倦。文人里,春风楼是个风雅的居处,春风楼的主子姚安更是洛城君子里的翘楚,一把君子剑,只交君子友。雅啊。
然而,季九溪却从不这样认为。
她拿春风楼当个妓院,藏女人的地。春风楼在外名正言顺,号也雅,但实际上却的确是个藏女人的地。洛城是天下繁华无二之地,自然有数不清的达官贵人、君眷商贾,他们业绩大,欲念更是大,总得有个地方让他们安放自己的欲念野心吧,春风楼便是投其所好。
一般的勾栏瓦舍,哪里配得上这些人。
须得是这样风雅的场所,几个美女公子互相谈得上话,引为知己的、几个商人贾贩互相看得上眼,勉强留宿的春风楼,可以配得上。
季九溪偏头问酒酒,“打听清楚了吗?”
酒酒道,“说是京兆尹赵之话的儿子赵阔去春风楼送友,正撞上一个男子贩卖梁都军队部署的消息。”
季九溪有些惊讶,挑了挑眉,“这么巧?”
酒酒摇摇头,“暂不知事情的真假,可惊动了官府,尤其是新近回来的沈司,皇帝属意他掌权,想要让他办两件大案。”
大案?大案岂不是说找就能找到。季九溪眼神暗了暗,心里只觉得好笑。
洛城是天子脚下,大梁帝都。
太阳阴影里的龌龊地方可多着呢。
思衬几番,季九溪还是打算往这阎王爷跟前凑一凑,说实在话,她很是担心沈司查出些什么莫须有的东西栽在姚安身上,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
春风楼里,依旧是熙熙攘攘。
季九溪瞅见远处的沈以昱眼睛都亮了亮,“沈将军。”
沈司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但想到后花园的那一出便也勉强可以理解。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未做声。
酒酒被季九溪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忙不迭捂住自家小姐的嘴,“做什么啊我的祖宗,你生怕他看不见你。”说了是来查案的,怎么能让沈司看见。
“他不可能看不见的,与其到时候解释,不如和他一起查”。耳语几句,季九溪就提着裙摆欢天喜地的奔向人群中了,春风楼的茶苑尽是人言,季九溪直奔沈司而去,当着他众多属下的面给了个大大的熊抱。
沈司一张脸青了又黑,拂袖便要起身。季九溪爪子勾着他的袍子,“我听林泙说你来这里了,我来找你的。怎么我来了你却要走了。”
闺中女子不示人,沈司此番出来行事也很低调。除了几个手下,其余人都只当是对寻常恩爱的小夫妻,茶小二还在一旁羡慕的说,“公子好福气,有这么漂亮且黏人的妻子”
沈司嘴角扯了扯,偏生没有什么话能答出来。季九溪伸出一张笑脸来,“他却生在福中不知福呢,若是家中娇妻这般受宠爱,来这春风楼作何呢?”
沈司掰开季九溪的爪子,颇有些头疼的道,“我是来办正事的。”
茶小二一听,殷勤的道,“看看,夫婿都解释了,夫人就不要生气了吧。”
季九溪咧嘴笑,“小哥说的是。”
沈司眸色一深,顿了片刻,“你先回去。”他知晓她要来找她,在后花园不是说了吗,可他并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
季九溪不顾他的那些言辞推阻,顺着就坐在了座位上,满京都来看,若说她季九溪和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沈司的未婚妻,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值得她在众目睽睽中放肆一下吗?
有这么个拖油瓶在,沈司并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入风月场所,他心下有些无奈,瞟林泙一眼,林泙会意,立刻横剑在季九溪身边,“小姐止步。”林泙早就看季九溪不顺眼了,这么个未婚的名声,却总是死皮赖脸缠在主上身边,偏巧素日还装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真不是个好女人。
季九溪望向林泙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