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
许月如便起身亲自为三人倒茶。
“娇莹同我说啊,陛下曾赐给淑妃娘娘一些雪山破菊,此茶清香四溢,乃是珍品,今日娘娘特地拿了出来,咱们可要好好品尝一番才是。”许月如为三人斟满了茶。
“雪山破菊我可是只听说过,淑妃娘娘对咱们真好。”杨青思啜了一口茶。
“三小姐,你平日爱喝些什么茶?”杨青思不经意地问。
楚娇七岁便在冀州,乡下哪里饮得到什么好茶,杨青思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娇。
楚娇微微一笑:“我平日不喝茶,要说最爱,还是七岁走之前皇上赐给我的碎雨琼叶,闻之清香四溢,饮之浓醇质厚,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碎雨琼叶是先太子妃江沅专门为元帝寿辰准备的礼物,用了秘制的方法种茶煮茶,除了元帝和皇后,只有楚晚临和先太子夫妇尝过,便是连淑妃都未曾喝过。
时至今日,只剩一罐碎雨琼叶,被元帝珍藏在寝殿中,很久都没有喝了。
许月如呼吸有些紊乱,藏在袖中的手将手帕绞了又绞。
杨青思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最后冷嗤一声:“许三小姐好口福。”
夏瑾禾虽温柔和善,但到底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到现在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柔柔一笑说道:“三小姐此番归京可是身子康复了?”
“多谢夏小姐关怀,本也不是什么顽疾。”楚娇微微一笑,看向许月如。
“那便好,听我爹说,当年三小姐不告而别,皇上牵挂许久。”
楚娇明白这是夏瑾禾敲打杨青思不要随意生事。
可惜杨青思并不明白,至于许月如,明白,却也不加阻拦。
杨青思唤来宫女给茶壶添水,四人围桌而坐,宫女从后走来,恰好站在杨青思和楚娇的中间添水。
杨青思脚一伸,踩住宫女裙底,宫女站立不稳向前扑去,眼看一壶滚烫的水就要泼到楚娇身上,楚娇伸手状似遮挡,实则托住了宫女的手臂,往上一抬,电光火石间,水壶向另一侧倒去,两道尖叫声响起,一壶滚烫的热水便尽数泼到了杨青思和许月如身上。
夏瑾禾坐的最远,没什么大碍,楚娇身上也沾了几滴。
杨青思娇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一块皮肤被烫开皱了起来,许月如脸上没事,可是抱着胳膊已经哭出了声。
殿內众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纷纷围了过来。
“如儿!”邓氏瞧见满身狼狈的许月如时失态地叫出了声,赶忙跑过去检查许月如的脸蛋。
杨青思的眼泪一沾到伤口便开始刺痛,一时间捂着脸尖叫起来,这下一定毁容了,这么一想,杨青思崩溃地哭出了声。
吏部尚书的夫人瞧见女儿这般样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众人乱作一团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袭华丽的宫装,梳着高髻,带着花冠,淑妃年过五十,但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几分风韵犹存的味道。
一旁的粉衣少女便是淑妃的侄女文娇莹,在一众闺秀中说不上极为出彩,也算娇美可人。
杨青思被送回家,许月如则下去更衣。
众人退至两侧,淑妃将楚娇和夏瑾禾叫上前问话,楚娇不愿跪淑妃,便佯装疼痛跪坐在了地上。
一众命妇这才细细打量起殿中的红衣少女来,一个个都想起了逝世已久的先太子妃江沅。
地上的少女明艳大气,浓墨的青丝在头顶挽了一个灵蛇髻,插着一支青玉荷花步摇,两道秋娘眉,桃花眸波光潋滟,眼角一颗泪痣,挺翘的玉鼻,娇润的红唇,真正的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一张如若春桃般的面颊。
就如当年那个一袭红衣艳惊四座的南柏王郡主江沅。
地上的少女,要说不同,便是比江沅更冷,更大气,便是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