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歌拿着两张牛皮纸瘫软在了椅子上,她李如歌难道前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吗?今世报应便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能惩罚我啊……老天…为什么………”
泪水顺着眼睑滑落,滴在那牛皮纸上,一滴两滴,又望着慎哥儿,慎哥儿却朝她咧嘴笑着。难过,心痛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手中握着牛皮纸的力松了,牛皮纸掉在地上,双手垂下,眼神空洞:“我不想剥夺慎哥儿当娘的权利,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凭什么……凭什么………!!!”
“若那天…我没有去龙佛寺,没有遇到方丈……他也没有给我这个锦囊,他不告诉我姐儿的命运,一切该多好,告诉萧成山是个姐儿,带着姐儿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争不抢,远离纷争,待她长大嫁给心仪的男子,什么成凤,成王成皇都与她无关…当时我也是想让孩子在萧家有个立足之地,才从了方丈和锦囊所言,把姐儿当哥儿,可…这代价…都是我……是我害了我的孩子!都是我。她…会怨我的………”
巨大的打击使李如歌整个身子瘫软,椅子也没坐稳,顺势滑到了地上,默默啜泣,她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把刚睡着的慎哥儿吵醒,也怕王娘听见了担心。
“如歌,快来吃点吧。如……诶!这是怎的!快跟老奴说说。”
王娘端着热粥和米糊糊进了里屋看到李如歌双眼空洞,手臂环抱着双腿,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慎哥儿正在摇篓里熟睡。立马将手中的食膳放在了桌上,在李如歌的身边询问着。
“王娘……我…我该怎么办,慎哥儿…………”李如歌将牛皮纸之事如数转达。
王娘叹了口气,轻拍着李如歌的肩膀,眼中满是疼惜,又望了望慎哥儿的摇篓,看着那娃娃的小手时不时的挥舞着心里的难受又多了几分。
“如歌,老奴知道,生生父母怎会让自己的孩儿受苦……慎哥儿,不对,慎姐儿,姐儿在萧家即使是男儿身也难立足………更何况…唉……老爷知道了哥儿变姐儿,定不会饶过姐儿的………。”
“若是这样那我就带她离开,带着我的孩子离开………王娘我们…离开这纷扰之地可好…………。”
李如歌脸挂泪痕,声音颤抖,红了双眼,湿了衣裳。
女子今生不能为人母,就如男子今生无法入仕。
王娘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抚了抚李如歌的发髻,柔声的话语像极了一个安慰自己孩儿的母亲。
“那,李府那边该如何……如歌的爹爹娘亲又该如何………老爷知道后定会大怒,老爷本就一心向着宋卿妤,他本就是守礼制之人,这不就给了他休妻的好借口么………到时李府失去了萧家,定会在柳州被野心勃勃想吞并李府的商人们虎视眈眈。”
李如歌沉默了,是啊,若是自己一意孤行,李府,爹娘,全府上下又当如何……全府八十八人的性命,爹爹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产业………但一想到若是用了这药,慎哥儿以后便真的只能以一个“男子”身份存于世,娶妻生子的麻烦…一辈子将不能做娘。
王娘抚摸李如歌发髻的手颤抖了起来:“慎哥儿的名儿本是那方丈取的,当日也定会算到如歌会前去……告诉如歌慎哥儿的命运,一切都是定数啊……!如歌…为了李府……为了慎哥儿能平安长大,身子日后我们再想法子恢复可好…?世上哪有无解之药,那就是唬小儿的话,老奴就算不要这条命,也要去给姐儿寻到那可解药性名医来!”
她起身,听了王娘的话,怔了怔,想了许久:“对…名医………但…王娘…是我对不起她,她以后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也要保护好她…慎哥儿就拜托你了。药,喂哥儿…喂哥儿……吃了吧…………”
“老奴……去了………”王娘接过那药瓶,端着已经发凉的食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