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主。
更何况,他又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小娘子?
可他脑海之中,没来由忽又浮现出那一夜梦见的一双眸眼。明眸纯澈,宛如秋水盈盈,他心中一动。
裴神玉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个梦中人罢了。
如何当真呢。
目光拂过营内烟火连连,元蒿图喜庆,还派人在镇上买来了红灯笼,挂在营地的高树枝上。
可身处喧嚣热闹之中,他却无端有些孤寂。
已是亥时,军营之中仍有人在行乐喝酒,准备彻夜不眠守岁。裴神玉却挂心独自在屋中的猫儿,便起身离了席。
他沿着藩篱在黑夜中缓行,篁夜幽静,因灯烛都移到了席上,此处并未点灯。
方才也喝了不少酒,行走之间,隐隐醉意上浮。
身前却忽有一阵柔软幽香,朝他面庞袭来,仿佛是女子身上的气息。
裴神玉止了步,淡道:“何人在此。”
他视力绝佳,虽夜色朦胧无灯,却仍捕捉到那人的外形轮廓,是个女子,故而没有厉声变色。
大概几米之外的人形也滞了滞。
须臾之后,一盏暖黄的灯从树后缓缓显现,同时照映出了一张妖冶动人的面庞。
“殿下……”
女子缓缓抬眉,面带欲说还羞之色。
是秦婳。
裴神玉目中有一丝波动。“秦娘子。”
“殿下。”女子一双美目在月色之下,如池水荡漾。“殿下可是刚从宴上饮酒归来?”
“是。今日除夕之夜,秦娘子没有和其他人一同参加宴饮么。”裴神玉神色如往,清淡如寒月之雪,不为所动。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绝色佳人,只是他麾下一名巡视的普通士兵。
“我没有心情。”秦婳却摇了摇头。“幼时父亲早逝,母亲亦离我而去,是叔父一家抚养我长大。可如今不幸与亲人离散,我也不知他们可还平安,又在何方。
“本是团聚之日,我却觉得不过寥落惆怅罢了。”
她眉凝忧伤,楚楚动人。
裴神玉凝视着女子面上伤色,话语轻落。“秦娘子该想些开心的事情。”
秦婳抬头,眸眼如一池春水,柔声轻道:“那殿下呢?独自身处异乡,殿下也会想念家中亲人罢?”
裴神玉淡然道:“孤已习惯了。”
秦婳却忽道:“可我却觉得心疼殿下。”
她说话之间,借着夜色遮掩,不觉走到裴神玉面前。秦婳仰颈望向裴神玉,婉转低语。
“婳儿一向钦佩殿下英姿,可我也心疼殿下,如此寒夜,无人为伴,经年征战在外,也无所慰藉。”
柔荑轻轻拂过前襟之扣,大氅滑落,露出一片靡丽柔腻。黑夜的浓稠,更衬出女人肌肤的白软。秦婳眉眼脉脉,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我惟愿,能够服侍殿下……”
面对眼前风光,裴神玉却只是闭上了眼,无波无澜。
“秦娘子还请自重,无须如此。”
秦婳止了步,却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男子的冷峻眉眼。
男子的睫毛长且浓密,五官俊美无俦,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面对声色之惑,他却仍心止如水。
他只是合上了眼,面上却无鄙薄之意。
秦婳心中此刻,才真切地有些微微涩苦。
她本是花楼女子所生,幼时长于脂粉之地。而她娘懦弱,色衰之后,她们母女所遇欺凌、白眼、调戏与龌龊之事,不胜枚举。
而她幼时,曾遇见一花楼常客。
那人外貌怪诞,五指染紫,声称自己有一身毒术,见她眼中有勃勃野心,欲收她为徒。
她便跟他走了,拜了他为师。
十三岁那年,她用从他身上学会的毒计,杀了想要对她欲行不轨的师父。
自此,她也又学会一招美人计。花楼中人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