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清辉洒了一地。
元蒿蹲坐在门槛边,将一碟拆了骨剁了块的鱼肉放在小猫面前,又往前推了推。
“小祖宗,快吃吧。”
看着猫儿湿漉漉的眼眸,元蒿又暗地叹了口气。
太子爷啊,其实是个心软的人。
“喵……”明萝梦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侍从。
可她却没有什么胃口,只是低头吃了几口,便饱了。又努力吃了几口,直到实在吃不下了,猫儿喵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奇了怪了。”元蒿看着地上的小碗,喃喃自语道:“今日殿下和这猫都是怎的了?”
明萝梦心绪仍是乱糟一片,她跳入室内,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如以往进了裴神玉的寝居之中。
帘幕下的男子身影动作一顿,侧颜仍是冷清如月。
猫儿因着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又羞又恼地轻轻“喵”了一声,又跳了出去。
大概是回她的猫窝去了吧。
裴神玉想。
但这些天来,他已习惯床上有只绒毛团子,夜里害怕她掉下床,还会将猫儿半揽在怀。独居了许久,裴神玉竟第一次觉得屋中有些冷清。
而明萝梦蜷在已冷落了许久的猫窝之中,也不太习惯。
这一夜,人与猫俱是睡得不太安宁。
这天之后,裴神玉日渐忙碌,而明萝梦则是因为不可言说的少女心思,也常常躲开。一人一猫便如此疏远了几日,仿佛那些天亲近非常的画面不曾存在一般。
可裴神玉心中实则已经平静许多。
她不过是只懵懂的幼猫,他又和一只猫儿置什么气?
当裴神玉笔尖微顿,目光又一次不经意瞥向在团在椅上面壁的猫儿时,元蒿忍不住小心翼翼道:
“殿下,这猫儿气性大……怕是得人哄哄才好。”
身为近身伺候,元蒿自然将太子殿下的心思猜了个透。
殿下怕还是忍不住了,想和猫儿重归于好呢。
元蒿面上不敢说,心中却也在嘀咕,这猫儿未免太通人性了些。
小祖宗极娇气,又心思敏感,殿下不过冷了一日脸,它便闹起了小脾气来,这些天都不见亲近半步。
往常还黏得寸步不离,连殿下写字,都要贴着殿下的手臂呢。
裴神玉面上虽波澜不惊,却还是抵不住心中动摇:“……”
“如何哄?”
“殿下可还曾记得,您之前吩咐奴才去派人采购的东西?”
于是下午,明萝梦便看到了眼前的这样一幕。
裴神玉端坐于前,手执一根细木长棍,脸色沉静,却与生疏的动作不符。木棍的末端悬着一缕七彩丝绦,末端还系着一只小铃。木棍轻晃,便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小乖,”裴神玉犹疑地晃了晃手中的长棍,朝明萝梦望去,沉声道:“来孤这儿。”
元蒿也在一旁着急地给裴神玉出主意,恨不得以身替之:
“殿下,再摇快一点……得幅度大一点!”
于是那丝绦,便舞成了一阵风。
明萝梦感觉自己呼吸一窒。
她看不下去,就别过了头,身心疲惫一般缓缓朝座椅走去。
然而身后仍不消停,元蒿念念叨叨:“殿下,您再拿点儿咸鱼干试试,猫都喜欢这个……”
“可。”
“喵喵!”明萝梦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了二人一眼,便跳出了门。
她忍受不了了。
“元蒿,”见猫儿反而抗拒得更加厉害,裴神玉不禁皱紧了眉,沉声道:“这就是你教给孤的法子?”
“这……”
元蒿抹了把额汗,战战巍巍道:“按理来说,这些都是猫儿无法抵抗的呀。”
明萝梦跑出了门,在十米之外才慢慢放缓了步子。
颈间铃声也由急变缓,渐渐消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