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盯着皮鞋两秒,然后抬头,下意识地望向二楼。
作为总统,宋柏彦是鲜少这般外出的。
她在外面并未看见很多警卫。
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宋柏彦来了。
唐黎换了室内拖,在一楼没听见任何动静,径直往楼上去。
主卧门,依然关着。
唐黎在门外站了会儿,也没声响从里面传出来,想开门进去看看,又怕与宋柏彦撞个正着,到时候,被人误会她急不可耐怎么办?
她重新下楼。
逛一圈,成功找到那只小橘猫。
唐黎把猫揣在怀里,再回到主卧门口。
右手握住门把,悄然拧开,然后将猫放了进去。
五秒钟后,她光明正大地推开门。
然而,宋柏彦未在房间。
唐黎从衣帽间出来,也把猫捉回手上,有些心不在焉,那双鞋明明是宋柏彦的,她在檀宫见过……
经过书房,唐黎脚步一顿。
她昨天看完书,离开时有带上门。
这会儿,门却是虚掩的。
唐黎心跳有变快,左手也快于大脑作出反应,当她看到宋柏彦仰靠在书桌后的转椅上闭目养神,原本飘摇不定的情绪,终于落到了实处。
书房里,未开冷气。
唐黎闻到了淡淡的书墨香。
书房窗帘没拉紧,晨光洒在玻璃窗上,光斑点点,如星辰遗落在宋柏彦的身上,让宋柏彦那张线条硬朗的脸少了几分森严,哪怕依然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却愈发叫人想去亲近。
走近书桌,唐黎也瞧见上面多了几本书。
一件黑色西装被搭在沙发背上。
她昨天下午用过的薄毯还堆在那里,淡淡的藕色,与宋柏彦的外套紧挨着,类似画面,在檀宫的主卧常有发生。
那把贵妃椅,是她最喜欢堆放东西的地方。
有时候,会混入宋柏彦的外套,或者领带袜子。
宋柏彦当然没有随处丢袜子的习惯,每次内务人员送来洗净的衣物,倘若唐黎在檀宫,便是她负责接手,唐黎不喜欢立即把衣物放回衣帽间,因为是烘干的,她习惯于将衣服摊在贵妃椅上照会儿太阳,稍不留神,袜子就会遗失一只。
过些日子,袜子又自己出现在贵妃椅缝隙里。
她本就没有干家务的天分。
上辈子,不过是被逼成了贤妻良母。
当她把注意力全放在家庭上,自然也能把这件事做好。
如今不再心无旁骛,难免显露出一点不足。
手里的小猫早被她放跑。
唐黎没出声,只搬来软凳放在转椅旁,然后,她拿起那部宪法,坐到软凳上。
只是才看两个字,她又不自觉地转头去瞧宋柏彦。
用来打掩护的书彻底变成摆设。
宋柏彦昨日熬夜处理了一堆公务,早上也没回卧室,直接来的山庄,只在车上眯了一阵,这会儿,并未睡很沉,忙里偷闲后,还得赶回檀宫。
大概一刻钟,宋柏彦就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瞧见手捧书侧坐的唐黎。
唐黎的目光正黏在他身上。
冷不防地发现宋柏彦睁了眼,唐黎反应也极快,右手翻书的同时身子转回去,一边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奇怪,那支彩笔怎么找不着了……”
在书桌上左翻右翻,正准备适时撤离,却听到宋柏彦稳缓的声线:“送景天去学校了?”
唐黎收回手,也点了头。
却一直没转过身,好似在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唐黎,是乖巧的,又带着一点滑稽。
宋柏彦搭在转椅扶把上的左手微动,想摸一摸这颗后脑勺,又记起小姑娘与自己暂时分开的要求,虽说有些啼笑皆非,却也没再将大手放上去,只又说一句:“已经过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