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仪忍不住叹气。
这俩兄妹,天生八字犯冲,也怪她和苏定方,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俩孩子不对付,开始还一门心思想把苏红豆许配给苏尘,来个亲上加亲,这就是乱点鸳鸯谱。
又半个小时,徐凤仪做好饭,三个人开始吃,可是因为苏红豆一直给苏尘脸色看,这餐饭他吃着也膈应,勉强吃几口,就推脱胃口不好,起身告辞。
只是临走时偷偷放了张支票在碗底,数额倒是不大,也就一百万,钱这玩意儿,没有不行,太多了却会带来许多麻烦。
“妈,我去送他。”
苏尘前脚刚走,苏红豆就起身去追苏尘。
在门口追到,兄妹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黄花巷口。
“回去吧。”
苏尘回头,倒是诧异她会来送自己。
苏红豆却没走。
“有事?”
“这个……你拿回去。”
苏红豆手中是那张支票,原来是看到了,才会来送苏尘。
苏尘无奈道:“红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跟义母日子过得太清苦,这钱也不多,你们收着吧。”
苏红豆冷声道:“苏尘,这些钱你花起来或许心安理得,但我跟妈妈就是饿死了,也不会用的。我要你拿回去!”
她无比强硬。
“红豆,你还真以为我是吃软饭的?”
“难道不是?”
“你对我成见这么深,哪怕我跟你解释,你也不会信吧。”
“呵,你说对了,你嘴里吐出来的话,一个字我都不会信!”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尘拿过那张支票,随手一似,这张百万面额的银行支票就化作漫天碎片。
他转身便走,清冷的月光之下,雄伟身躯看起来竟是那么落寞。
这么些年,他浴血沙场,别人怎么看他,他早就不在乎,但这一刻,哪怕心如磐石,他也受不了至亲之人毫无缘由的误解。
苏红豆一番话,狠狠伤害了他,像一把刀子扎进心窝、竟是如此刺痛。
他是了不起,二十六岁就是帝国圣者、北境少帅,无数人敬仰、敬重、羡慕,但他其实也只是二十六岁,只是个年轻人,他也会难受的。
苏尘落寞地回到家中,肚子开始叫,其实刚才那餐饭,他基本什么都没吃。
只能自己做点东西,正开始做呢,就接到叶予浅的电话。
这姑娘唠唠叨叨了半天,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就敲响苏尘的门,他没什么办法,只得放她进来。
半小时后,他炒好了几个菜。
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吃。
刚吃没两口,叶予浅问要不要喝点酒。
苏尘问她怎么突然想喝酒,叶予浅估计是不想说,就问苏尘到底喝不喝。
“那就喝点。”
苏尘起身去酒柜拿酒,他心情也不好,也正想喝点。
他的酒柜里,可没有什么啤酒,全是烈性白酒,选了瓶产自兰陵的郁金琥珀,一人一杯,开始喝。
叶予浅酒量显然不怎么样,才喝没两口,就霞飞双颊,殷红一直蔓延到耳垂,看起来像是两粒樱桃。
眼神微隙、红唇开阖,美人醉酒的姿态,其实格外动人,就是眉宇之间有种掩盖不住的憔悴。
“有心事?”苏尘问她。
叶予浅点头,“你状态好像也不好,也有心事?”
苏尘也点头。
叶予浅的烦恼、来自于自己高高在上的家族。
父亲和爷爷,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两月,两月后,她便再不能为自己而活,从她生下来,她的婚姻就必须是家族巩固地位的筹码,再怎么抗争,都毫无作用。
苏尘的烦恼,是至亲之人对他的误解,是孤星入命、孑然于世的苍凉。
这些事,两人都没法聊,只能喝酒,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