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两天的肆意花销,也助长了他郁郁不平的心绪,焦躁难耐之间,他蓦地回想起那夜在破旧山神庙的遭遇。想起那奇异的道人,威武可怕的虎山君,张勇横竖睡不着觉。
那个因为薛仪打压、以及后来昼夜兼程地艰苦旅途,而半途放弃的想法,又慢慢涌入脑海。念头一起,张勇便压抑不住了。他想着,反正赏赐的银两也消耗干净了,俸禄还有一阵日子,莫如就那这个消息去“奇士府”一试。
若能得到“奇士府”某位大人的赏识,别的不敢多求,银两总能赐下一些吧?
至于此举会否有什么祸患,张勇想不到那么远。
反正他只是出卖个消息,能有什么祸患?大不了“奇士府”的大人不感兴趣,也不过是被赶出门去,还能让他去那片山野捉拿虎妖不成?
心绪高涨的张勇,硬是一夜没能睡好。
第二日早早起床,收拾利索穿着官差皂服便往奇士府而去。
奇士府在京城以东,虽不在最繁华地带,但能于寸土寸金的京城占据三百余亩的地盘,已然可以从侧面彰显出“奇士府”的地位。哪怕当今圣上最为青睐的圣僧“行德法师”,在京城修建的“大光明寺”,占地面积上也逊色几分。
当然,“奇士府”与“大光明寺”也有不同。
后者只是当朝圣上眷属的产物,而“奇士府”,最早甚至能追溯到大乾建国之初。它早已彻底与大乾融为一体,历代皇帝有倚重的,有忽略的,可都遵循一道底线——那便是“奇士府”不可撤销,不可开罪!
张勇自是不知道那么多隐秘的。
于他这般小人物而言,近些年甚少显露人前的“奇士府”,某种程度声名还比不上圣眷正隆的“大光明寺”。殊不知每一代“奇士府”更迭,里面从来没有缺少过佛门中人,仅此,就可分出高下。
当然,不管他知与不知,张勇都深刻地明白,“奇士府”乃是自己万万不可开罪的庞然大物。
张勇骑马往“奇士府”去的。
在距离目的地所在数里之外,他便立时下马,恭谨地步行前往。不多时,张勇远远地望见了“奇士府”的大门,巍峨高大的门楼威严肃穆,并不华丽,却能让人心生敬畏。
便是大门外宽敞的街道,也很少有人走上前去。
张勇没在那里停留,他极有自知之明地绕向“奇士府”后门,而且是府中仆役每日进出的那道门。他在门外站了好一阵,总算鼓起勇气上前,向守在门户边的门房说明来意。
“求见‘奇士府’的大人?”
那门房鼻孔几乎望到天上去,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勇一遭,嗤地挥手,“就你还想求见府上的大人?得了吧,赶紧走,否则别怪我唤府上的护院赶你走!”
若是寻常人,此时就止了投机取巧的心思。
可张勇是个糙汉,被门房如此小视,他反倒激起脾性,仍敢上前争执。也是他运气好,争执之时路上经过一辆马车,马车里的贵人正好听见张勇嚷嚷的那一句关键言语,惊讶之下,遂让车夫停下,着令唤过张勇询问。
问了一句,张勇说出争执缘由,道是自己不久前撞见过一只虎妖,极富灵性,也不吃人,故此想汇报于“奇士府”知晓。
马车上的贵人起了兴致,遂让门房领他入府,稍后召见。
目送马车驶去,趾高气扬的门房顿时换了副脸面,言笑晏晏、热切亲近地领他进入了“奇士府”。张勇心中得意,不过比起得意,他现在更加在意方才那个人的身份。
询问之下,门房在掩饰不住的鄙夷眼神里,给他介绍,张勇方知原来自己运气这般好,遇上了“奇士府”的一位大人物!
“奇士府”内多是凡俗罕见的奇人异士,他们深居简出,并不为人所知。但其中也有两个人为京城豪门贵胄熟知,甚至由于其人声名太盛,便是寻常百姓也多有耳闻,只是流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