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背上,目力又远,自是一眼看见布告内容,粗略浏览完毕,不由惊讶地“咦”了一声。项原也骑着马,他却看不了那么远,只知道一群人簇拥着议论什么,遂笑道:“那么多人挤在一处,也不知布告上说了些什么。”
冯煜看了他一眼,道:“是当今皇帝降旨申饬太子的文书布告。”
“啊?”项原愣住,接着神情剧变,“皇上降旨申饬太子殿下?怎会如此!道长还请少待,此事关系重大,我得知晓内中详情!”
他正欲翻身下马,冯煜却拉住他。
“布告之下人潮如织,你哪里挤得进去?还是我直接读给你听罢。”
项原望了眼挤得严严实实的人群,醒悟过后苦笑揖手:“那便有劳道长了!”冯煜摇了摇头,示意无妨,接着便凭借过人目力,远远地将那布告一字不漏地读完。
项原的表情变化剧烈。
尤其是在听到诸如“暴虐”、“不贤”、“寡恩悭吝”这类言辞之后,更是面沉如水,眼里担忧溢于言表!试问,被今上冠以如此评价之人,能担负得起继承大统的职责么?
何况那不仅只是藏在深宫里的批评,而是直接降旨申饬,公布给了天下人知晓!当今圣上的意图自也显露无疑,那太子之位,怕是在近期要出现风波了。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废立者,皆会形成不可忽视的风暴。
项原在京城做官,似此权力漩涡,如何能避得开?
他几乎是强打精神,在随后招待着冯煜往自己府上而去。当他把冯煜住处安排妥当之后,连晚宴也顾不上,便先自告罪,离府前往拜访熟稔同僚,以探听近来京师发生的大事。
有意思的是,冯煜本以为今晚就这般过去。
没成想,夜幕方临,项原回府之后竟吩咐仆从布置了宴席,邀请冯煜共饮。可入宴之后,项原却只是一味饮酒,沉默寡言,显出从未有过的失态。
冯煜何等敏锐,他一眼看出项原出门归来之后,便一直处在心神失守之境,想是探听到某种出乎预料的消息,以至于备受刺激。结交一场,冯煜不忍见他这般颓丧,挥手让候在一旁的仆从给项原倒来一杯白水。
随即往水中化了张“宁神符”,在其倾杯余饮时拦下了他,道:“再喝就伤及自身了,喝我这个罢。”
随手把那杯符水推过去。
项原也没多想,满心苦闷的他取过那符水,仰头一饮而尽。
不多时,符水灵力扩散,项原那失守不宁的心神,也在一杯水后逐渐平复。理智回归,虽仍受那消息刺激,可心绪却冷静下来,也立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止何等失礼。
醒悟之余连连赔罪,冯煜没受,只问他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叫你如此心神难安?”
项原摇着头,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那份苦涩溢于言表。
“道长乃方位之人,原本不该以项某自家俗事相扰,实是骤闻此事,项某心中迷惘,以至失态!”项原叹了口气,“项某方才寻到同僚,问清了圣上下旨申饬的始末,原来正是与左大人在青州办的那件案子有关!项某委实不曾料到,那黄河帮毕万庆一众匪徒的背后,指使者居然会与太子殿下有关!”
“太子?!”
冯煜错愕,皱着眉道:“那不知这其中,可有涉及到一个名为‘吴海濡’之人?”
项原愣了下,问道:“道长说的的‘妙手丹医’吴海濡、吴大人么?”
冯煜颔首,项原却摇头道:“这倒未曾听闻。”
“呵~”冯煜笑了声,暂未追问,只想到他方才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由问他,“项大人在此之前,可是站在太子一方的?”
项原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冯煜好奇道:“我虽是隐世之人,可也听过齐王延庆文武双全、惠王延泰贤明有德,唯独当今太子奢靡悭吝、傲慢无道,如今出现申饬之事也足为明证。怎么项大人此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