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实回答:“人心而已,并不难猜。”
“既然如此,那再说说看,距离大琰全境安乐还需多久?”
“不好说,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原来还要这么久啊。”梁戍笑笑,“那我也等不到了,或许征战一生,四方还是一样乱。”
“不会的。”柳弦安想了想,慢慢地说,“就算我们等不到,也不代表眼下王爷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脂膏燃尽,薪火相传嘛,后人总有一天会等到。”
说着,他又被风吹得咳嗽了两声,旁边恰好是一间锦缎铺,梁戍随手抽出一条披风,递给柳弦安:“我们去对面看看。”
锦缎铺老板眉飞色舞,他也是个胆大的,连连摆手说不要银子,又趁机推销:“这批缎子也不错,摸着像雪一样,柳二公子看看可喜欢?”
柳弦安完全不想看,他觉得自己身上这灰扑扑的大袍子就很好,动静坐卧皆宜,还不皱。梁戍也没打算在这家铺子里多待,若说像雪,贡品里似乎有一种江南织出的好布料,忘了名字,只记得曾听老太妃笑说过一句,有人捧着千金,也难替美人求得一寸锦。
“王爷在想什么?”柳弦安问。
梁戍打量着他身上的宽大旧袍,和虽新却俗的披风,觉得能将这两样东西同时穿得顺眼,普天之下可能也就只有这一人了。
“我们不如去城南。”柳弦安提议,“那里要静一些,我看到官府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应当会帮着清散百姓。”
梁戍往门外一扫,就见人群果然已经散了,只有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还在伸长脖子拼命往这边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梁戍评价:“看着像个傻子。”
柳弦安帮着说话:“其实也还可以。”
常小秋故意让常霄汉将轮椅推得很慢,瞅了个机会将柳弦安叫过来,眼巴巴问:“方才王爷看了我一眼,后又说了什么?”
柳弦安看着他殷殷的眼神,简略回答:“说你其实也还可以。”
不算撒谎。
方才王爷确实看了你一眼。
而我也确实说了,其实也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