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极苍白如纸的清冷俊颜上,神色无喜无悲。
幽深的凤眸中,掠过一抹缱绻,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即将没入夜色的纤细背影,薄唇有气无力地开启。
“本王才明白一个道理,喜欢未必要拥有,爱一个人就是成全。”
“若于她而言,本王是她痛苦的源泉,让她早点厌了本王,是好事。”
听到这话,陆逢春眉头拧成了麻花,主上的话太深奥,他怎么听不懂?
“主上,你是不是被坊间的传闻影响到了,白天王妃不是已经像百姓证明自己确实是顾太尉亲女……”
“滴血的那碗水里加了明矾。”
夜无极沉着声,打断。
水里加明矾,任何血液入之,都能相融。
别说是人血,就算是人和动物的血,也照样可以。
天哪,主上和王妃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王妃竟然是皇上和瑶华国主的女儿!
“主上,方才你把王妃推到椅子上,是早就算好的?”
陆逢春眼睛瞪大,眼看着自家主上步履虚浮地转身,连忙上前搀扶。
“她怀着本王的骨肉,本王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她伤及分毫的。”
夜无极颀长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将落在女子渐行渐远身影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主仆二人朝着跟女子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
同一时刻,一直气鼓鼓埋头往前走的顾长欢,猛地顿住脚步。
“不对啊!狗男人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安危撒气,他该不会是早就算好我会跌坐在椅子上,故意为之?”
顾长欢清丽的杏眸眨巴了两下,条件反射地转身,重新原路返回。
她得去找狗男人问清楚,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顾长欢风风火火地折回,打老远就看到夜无极在陆逢春的搀扶下,走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隐约间,她还听到了陆逢春的大嗓门,他说。
“主上,王妃还大着肚子呢,你对王妃太不体贴了!”
“不过是一个替本王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化成灰都认得的低沉磁性话音,犹如钢针般刺入顾长欢的耳朵里。
工具!
夜无极,你竟然把老娘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很好!
胸口一阵憋闷间,顾长欢清丽的杏眸中,掠过一抹决绝之色。
原本,她还在纠结今晚不告而别,是否会对狗男人虚弱的身体造成打击。
如今看来,完全没必要顾忌他了!
一个生孩子工具的离开,于他而言,无伤大雅!
心念流转间,顾长欢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眸底已经一片清明。
走!
立刻!
马上!
“主上,王妃这回真被彻底气走了。”
此时此刻,陆逢春陪着自家主上早就在王妃不知情的时候,偷偷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茂盛大树丛中。
陆逢春搀扶着自家主上,从高树上飞身而下,叹了口气道。
“走了也好。”
夜无极低声呢喃了一句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主上!”
陆逢春惊呼出声,手扣住主上的脉搏,惊得瞳孔猛然一颤。
糟了,主上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再加上郁结攻心,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解铃还需系铃人,主上的心结在王妃,他得去找王妃回来!
“你做什么去?”夜无极一把拽住欲要去喊人的陆逢春,虚弱地开口。
“属下去找王妃过来瞧主上的病情!”陆逢春眼眶微红,急吼吼地嚷道。
“你敢,本王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