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倔犟的抿着小嘴,一双小手在身后紧紧攥成小拳头。
但是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辩驳,狠狠的瞪了眼前的两人片刻,转身就朝船舱下层跑去。
最底层货舱十分潮湿,空气中满是死鱼的腥臭和海水的咸涩味道。
铭夏歪坐在甲板上,身子无力的靠着船舱。
他身上的衣服一直是潮湿的,以至于皮肤都被泡的发白起皱。
而且腋窝、腿窝等位置还痒的要命。
可是手脚又被绑着,不能挠也无法动弹,这简直比酷刑还要难受。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舱门打开,一束亮光透下来,伴着一股难得的清新空气。
铭夏大口呼吸着,同时警惕的看过去。
一抬头,就看见念儿抱着个大水罐,正艰难的顺着又窄又陡的木梯往下爬。
“小心,别摔着。”铭夏连忙出声提醒。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连忙道:“别、别过来。念儿你快上去吧,这里又脏又臭的。”
“我来陪你。”念儿的小手抓紧梯子扶手,又往下两级。
可是水罐实在太大了,阻碍了视线使她看不清落脚点。
更闹心的使她太矮小,腿也短,所以半天也够不着。
再努力往下探一脚,手里的水罐歪斜中洒出水来。
眼看着念儿不上不下的挂在梯子上,水还淋湿了衣服,铭夏心疼的大嚷:“来人,把念儿带走,别让她下来。”
“别叫别叫,我没事。”念儿急了,生怕铭夏真的把人招喊过来。
虽然蓉思允许她下来陪着铭夏,可谁知道是不是又骗自己的?
万一又被抓回去,对着阴阳怪气、时好时坏的爹爹,念儿更害怕。
因为着急,念儿干脆松开抓住梯子的手,从半空跳了下来。
铭夏的心都跟着一忽悠,提起来半天放不下去。
好在念儿跟着宫涵泽没白学功夫,轻功也算是小有所成。
虽然跳的急,但并没摔倒。
只是手里的水罐又歪洒出一些水,这下子半边衣服都湿透了。
念儿苦了苦小脸,跺脚气自己没用。
捧着水已经所剩不多的水罐跑过来,半蹲在铭夏身前,给他喂水喝。
可铭夏却没有领情,而是立即缩着身子往后退开,企图和念儿拉开距离。
“别靠近。”铭夏急的嗓子更哑了,瞪起一双漂亮但布满血丝的眼睛,道:“快走开,走开。”
“为什么?”念儿急了,眼圈发红,声音也颤颤的:“
你嫌弃我笨么?水不够喝还有,我再上去拿。”
“不是。”铭夏看着念儿因为强忍着委屈,几乎颤抖的肩膀,心疼的恨不得抱抱她。
可自己身上又脏又臭,还一阵阵难挨的痒,说不定已经有了皮肤病。
铭夏怕这脏乎乎的病气过给念儿,更是怕她会嫌弃自己。
“念儿,乖。”铭夏放缓了声音,有些无奈又心疼的道:“我没事,也不渴,更不会怪你洒了水。只是这下面太潮湿,对你身子不好。上去,我一个人忍一忍就到了。”
“我说了要陪着你的。”
念儿抽嗒了一下鼻子,慢慢的挪蹭到角落,靠坐下去。
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水罐,垂着头说:“我宁愿陪你待在这里,也不想上去一个人睡。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坏爹爹把我推到水塘里。”
铭夏的心拧了一下,揪心的疼起来。
念儿出事的时候还那么小,乔夕月也不准他和阿云再提起这件事。
可是自从念儿再见到阿琰,竟然把多年前的那一幕想了起来。
又或许是那时候太年幼,模糊的记忆里只剩下恐惧。
好在,念儿潜意识里还能够分辨出阿琰和阿珏不同。
只是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的脾气那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