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陈通判?”秦长年忽而目瞪口呆起来,继而勃然大怒道:“你这是要背叛大人,是要背叛整个江陵府大族!”
冀相东伸手按住了秦长年的肩膀,使其安静了下来:“齐稽中此人没有能耐,咱们就算是投过去了,他也斗不过陈宓的。”
秦长年呵呵冷笑:“我们又不是当真要投了他,他有什么资格带领我们,是我们自己维持大人给我们组建起来的这么一个势力,有秦家、鲁家以及你的冀家,还有周围的一些家族共同使力,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外来户?”
冀相东将手一摊:“倒不是不能,但……何必呢?”
秦长年被冀相东的态度搞得愣了愣:“什么意思?”
冀相东笑道:“之前有鲁大人在,所以咱们联手架空了齐稽中,这对江陵府大族是有大利益的,但现在知府以及通判都是外人,咱们又只是幕职官而已,根本撑不起这个架子,所以,咱们只能挑人来支持,面子给了他们,但里子还是咱们,如此一来,该挣钱挣钱,该耕地耕地,又何必一定要与陈通判过不去呢?”
秦长年呵呵一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小子才来了多久,就搞走了通判,现在他当上了通判,岂不是要将咱们往死里搞?”
冀相东笑了笑道:“我家老爷子是江上跑船出身的,他常常与我说一句话,他说,江上讨生活是刀口上舔血不假,但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若老是打打杀杀的,手下的伤亡抚恤所需的资金,便要覆盖掉大部分的利润了,有时候一年死几个人,挣到的钱都要赔进去。
所以啊,立规矩、讲人情,最终才是大家一起发财的关键!”
冀相东苦口婆心,但秦长年却犹然不服,冀相东心下暗自摇头,之后便不再多劝了,回到家里与冀文方说了此事。
冀文方十分的惊异:“果然这个陈宓不是池中之物啊,这才来了几个月的时间,便悄无声息地干出来了这般大事,关键还都是放在明面上干出来的,这才是了不起啊,堂堂正正之师,才最是了不得啊!”
冀相东这次口中算是有些服气了,道:“还是爹您的眼光好,早早就看出这陈宓不是一般人,正因为您的教导,儿子现在才有了退路。”
冀文方笑了笑道:“你爹我不过是个臭行船的,哪里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也算是有了几分见识罢了,比起你读过书的,还是要差不少的。
你爹我在江上听了很多的话,有些没有什么道理,但有些道理却是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好久之前,我那时候刚买了一艘船行船,那时候还只是小船,雇的人也不多,所以只能我自己操弄。
后来载了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应该是当过官的,他见我划船划得好,人也年轻,便有意与我说说话。
说了很多的话,但有一句我一直记得呢,他说的是,人生便如同长江行船,想要进步,变得逆水行舟,但若是想要人生过得好,最好是顺水推舟。”
冀相东笑道:“这位老人家也是有智慧的。”
冀文方瞟了冀相东一眼道:“所以,你悟出来什么道理没有?”
冀相东愣了楞,随即反应了过来道:“爹您是叫我靠向陈通判么?”
冀文方笑道:“有何不可?”
冀相东有些犹豫道:“秦长年那边不受劝阻,咱们若是靠向陈宓,恐怕冀家便要与秦家结仇了。”
冀文方呵呵一笑:“这恐怕由不得他,明日老夫去拜访一下秦老爷子。”
冀相东笑道:“那大约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冀文方笑着点头。
第二日,冀文方提着礼物上了秦家的门。
秦老爷子是秦长年的爷爷,叫秦华岳,已经年近古稀之年,但看起来犹然精神饱满,看到冀文方的时候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哈哈哈,冀老弟,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怎么,是什么风将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