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来,看向陈宓道:“佥判大人,现在司理参军以及司法参军俱都给出了结论,接下来便该是咱们了。”
陈宓点点头道:“秦推官想必是赞同的?”
秦长年点点头道:“既然已有前例,自然按照前例而来,佥判大人若是觉得不妥,也可以翻案再审。”
陈宓点点头道:“的确是不妥。”
桑端学等人顿时目视陈宓。
陈宓朗声道:“事实审没有什么问题,但司法审本官却是有意见的。
首先,关于金枝与李二的婚姻是否是事实,这一点虽然金枝嫁给李二的时候,未出服丧期,按照《宋刑统》规定:诸居父母及夫丧而嫁娶者,徒三年,妾减三等,各离之。
然而根据《宋刑统》规定,若是在一起共同生活超过三年,便被认为是事实婚姻,金枝与李二一起生活已经超过三年,足足五年的时间,所以这一点上并无不妥,金枝杀李二一事便是恶逆!
恶逆与其他犯法不同,没有什么自首之类的从宽处理,因此,金枝杀夫一案的判决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金枝死罪!
本官要将此判决结果上呈府尊,秦推官可有意见?”
秦长年哈哈一笑道:“自然有意见,既然有案例在前,为何不遵循,反而要标新立异,下官不愿意盲从,因而保持意见,不会再上面签字确认。
不过佥判可以将意见上呈知府,知府若是同意签字,便可以以此执行了。”
陈宓笑了笑。
这便是秦长年鲁知灏那边的算计了。
若是陈宓选择了阿云案的定案法,他们便要鼓噪百姓说着陈宓不为民做主,但陈宓若是不按照阿云案来,他们便撒手不管了,将这烫手山芋扔给齐稽中去,陈宓不是不承认通判执政么,那便让齐稽中苦恼去呗。
陈宓没有迟疑,直接在判决上签字,然后便使人给齐稽中送去,然后笑道:“好了,这案件算是审完了,接下来其他的继续吧。”
秦长年呵呵一笑,竖起了耳朵,准备找陈宓的错处,但却是越听越是吃惊。
断案以沈西元以及郎家权为主,一个先进行事实审,一个后进行的法律审,因为有卷宗在,进度都挺快的。
大部分的判决陈宓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有些案件,陈宓每次询问都正中要害,而且在选择律法定刑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查询律法,便随口道来。
将宋刑统上原本的律条,综合上之后颁发的各类敕令,然后给出一个个公平的判决,让诸多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
陈宓的表现不像是个新手,反而像是沁润了几十年的行家里手,而且咨询时候并不全是温和咨询,也会厉声给犯人压力,时而雷霆时而雨露,将犯人们揉捏在股掌之间。
秦长年越看越是吃惊。
谷吓
更加吃惊的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冀相东。
相比起其他的人,他对于陈宓了解的更多一些,但那些不过是从他的父亲冀文方那里听来的,什么央行的缔造者,什么折服监察两浙路的御史,这些只是耳闻罢了。
但今日陈宓展现出来的东西,却真的是令他吃惊。
先说那个金枝案的定案,陈宓在判决时候的说法,以及之前桑端学给解释了的那些东西,冀相东相信陈宓看得到通判以及秦长年谋划背后的东西,但陈宓却是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极大地政治风险的,毕竟这得罪的可是昭文相王安石以及大宋的陛下啊!
但陈宓却是果断地决定了,如果他不是傻子,便是有依仗,但他不过是参知政事的弟子,面对的可是昭文相以及大宋朝的皇帝,这哪里来的依仗?
这个难以判断陈宓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这陈宓的气魄实在是大得惊人!
这倒是令得冀相东有些相信父亲所说的那些事情了。
至于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