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屿看着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白眼,突然有了几分兴致。
他靠近一步,十分危险地笑了一声,“我耳力极好,这陵墓中的一切都逃不过我这耳朵,你说的可是外面那个被女人捅了一箭的男人?”
扶棠皱眉,下意识退了一步。
景屿看着她受怕的模样,心满意足地收了剑。
“你喜欢他?呵,你这样的女人可不讨喜,下手狠辣,聪明过头,说话难听。”
“外面那个女人虽然蠢得令我惊讶,但好像比你更合他心意。”
扶棠几乎快被他怼服气了,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突然上前一步揉了揉手腕。
“确实,本将军征战四方,敌军称我女魔头,更有甚者叫我冰寡妇,怕我之人都识我阴谋诡计多端,你如何识我?”
景屿斜眼看了她一眼,从她腰间直接掳走了酒囊。
“无趣。”
“阴谋,就你这般呆楞的木头如何想出,呵,怕是外面那苏姓人的指令罢。能姓苏的,几百年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在这地下待了两百年,前尘往事几乎翻来覆去记起,以此打发这孤寂的时间。
今日倒是有这无趣木讷的女人来逗乐,甚是有趣。
扶棠眼看酒壶被抢走,跟着他的脚步朝棺材的方向走去,然后就更清楚地看到了上方的灵龙轴。
景屿头也不回,却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讥讽道,“让你来取灵龙轴?不妨看看这周围的白骨,这就是你打主意的下场。”
他走起路来,似乎天然带风,整个人带着衣袍飘飘欲仙,明明是个地中阴暗处不能见光的尸鬼,却硬是被他走出一番风流谪仙模样。
扶棠没接他的话,走过去把没剩几口的酒囊抢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是大梁国史书记载上的鬼王,威武大将军景屿。”
“嗯,还算聪明。”
“你为什么身上没有尸臭?”
“……”
景屿在原地卡了半天才笑出声来,声音大得这间主墓满是回音,扶棠都怕他再笑周围的白骨都要诈尸了。
“姑且承认你是个有趣人,不如留下来,陪我。”
他笑声停止后的这句话,说得十分轻佻,尾音还带着勾子般上扬,一句阴森森的要命话,竟然被扶棠听出来采花贼的语气。
扶棠在墙角坐下来,闷头喝酒囊里剩下的那点酒,也不说话。
景屿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木头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扶棠哼了一声,从腰间丢给他一块令牌,“大梁国女魔头,扶棠。既然有缘,令牌送你,以后有事来将军府找我,必定相助。”
景屿眼眸深了深,凝视她神态一丝一毫的变化,试图找出一些城府或是圈套的端倪。
很可惜,没有。
真让人失望。
景屿随意屈膝,在她对面坐下,主陵墓空旷而阴冷,可这地面光洁如新,显然是他经常席地而坐打扫过了。
他笑得勾人,“你如何断定你会活着出去?”
扶棠似乎十分惊异,突然抬头看向他,“你意思是我出不去?为何?我既然能走进来,当然可以走出去。”
景屿在内心嘲笑她的愚蠢,却不知为何,升起几分异样的思绪。
想当年,他自负运筹帷幄,自以为掌握人心,却被亲友背叛,遭心腹谋杀。
这种单纯的愚蠢,如今看来,可真令人厌恶。
景屿起身走向陵墓最前方,将自己归于黑暗,不再和扶棠对话,只冷冷赶人走。
“再不走,我就反悔了。”
扶棠一看,不知入口的石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快步走过去,迟疑了一瞬还是抱拳恭敬道,“初见鬼王,多有打扰,此次欠君一诺,如若有缘定当偿还。”
门口身影再次消失,石门落定。
“鬼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