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几个姑娘骂完他,消了气,趾高气昂地走了,才有个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托盘,把上头放着的一块毛巾递给了宴笙,说:“少爷,老夫人喊您,您跟我来。”
宴笙跟着他,走到了章珍所在的大平台,这连着楼梯,能清楚的看到一楼发生的一切。
“这是怎么了啊,我听人说,好像是朱家的那个小姐找你麻烦了?”章珍拿过宴笙手里的毛巾,用一副和蔼长辈的姿态,温柔地替他擦着头发上的水渍。
“嗯。”宴笙只点了个头,看着异常地乖巧。
“唉,难为你了,朱家那个朱流溪,向来是个好色的性子,再加上她是她父亲老了才得的那么一个心肝宝贝,难免有些被宠坏了,”章珍皱着眉,“你说说你,好歹也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任人欺负去了。”
宴笙垂着头,看上去有些不安地摸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也低低的:“我......我不敢,怕给您们惹麻烦。”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眼睛里根本没有半点和害怕有联系的情绪,平静的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你这孩子,怎么还把自己当外人呢,进了我们林家的大门,就是我林家的孩子了,只要我这个老太太还在一天,就不可能让你受委屈了,”章珍伸手把那侍者招了过来,命令道:“快快快,带少爷去换身衣服,这么冷的天,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是,老夫人。”
宴笙千恩万谢地离开,等彻底脱离了章珍的视线以后,他才褪去了那副卑躬屈膝的懦弱姿态。
就算他进了林家,终究是个外姓人,章珍就算看上去和蔼慈善,背地里的心思也不会少。
她看到他被朱流溪围着,迟迟不帮他解围,无非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有野心有血性的人,迟早都会是个祸患,只有软柿子才容易拿捏,就算以后随随便便打发了,他们还会感激涕零。
若是真像章珍嘴上说的那样,她不会让他受委屈,那为什么她半句话不提让朱流溪道歉的事儿,说到底了,只是嘴上讲的好听。
一个外姓养子,和一个豪门的掌上明珠,孰轻孰重,章珍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不过没关系。
宴笙弯唇笑了一下,他不舒服,不用别人给他讨公道。
他自己去要回来。
“这么多年没见,小芷这都长成大姑娘了啊,”一个脸上堆着笑的中年男人,满嘴熟稔的语气,“你乔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
“她那会儿才是个多大的孩子,怎么记得住呢,老乔你可是为难我家女儿了。”林国雄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是是,是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男人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才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拍手掌,跟献宝似的把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给拉了出来:“诺诺诺,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这个老头儿就不掺和了。”
林国雄没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指着前面,“咱们俩到那儿去说话,留点儿空间给年轻人。”
“诶,是是是。”姓乔的男人紧随着林国雄离开。
原地就只剩下了林芷,还有他的儿子。
他儿子长得和他很像,尤其是嘴巴那块儿,跟一个模子雕出来的,都厚的像两块香肠搭在一起。
“你、你好。”和林芷不同,这个人显得很拘谨,也很紧张,不出意外,他应该是第一次跟父亲来参加这种场合。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先失陪一下,你自己在这儿待会儿,好吗?”林芷伸手绾了绾自己耳边掉下来的碎发,脸上的笑容单纯的让人不忍拒绝。
这男生显然不像他父亲,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听林芷这么一说,他当真以为她是有事要做,不仅同意她走,还催促着林芷,生怕她因为自己耽误了。
林芷一走,他就照她话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