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年吃完饭,跟家里告别,去了学校。
他十三岁,但已经是高中生了。
今天学校会有一个优秀毕业生,来报告厅开办演讲。
那个优秀毕业生,正是他口中十分优秀的学长。
池嘉年跟学校领导关系不错,再加上他品学兼优年纪,又比同级学生小很多。不论是同学还是学校领导,都对他很有好感、平时也很照顾他。
他才到报告厅,校长便冲他招手,让他坐到了属于校领导的那一排。
八点整,报告厅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门打开,先进来一个笑容十分灿烂的老师,然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多岁,眉眼锋利,身材颀长,十分英俊。他的长相有些凶,但因为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嘴角又总是噙着笑,便淡化了那份凶戾,看起来极致温柔。
见他进来,学生群里顿时骚动异常——
“我靠,真是江以南!”
“他本人看起来比照片更好看!”
“你们女生就是花痴,不知道他小时候害死了他母亲吗?”
“那也不能全怪他吧?小孩子懂什么,还不都是被他爸还有那个周语嫣害的……他现在每年都做好人好事,已经改过自新了!”
台上,江以南微笑看着下面的学弟学妹们。
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争辩什么。
就算隔得远听不清,但江以南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他小时候做的那些事。近二十年,他都是在这样的非议中度过的。
如果舅舅舅妈在旁边,听到旁人议论他,会骂人。
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当着舅舅舅妈面议论他。
不过江以南本人并不在意那些人的议论,他们说的那些都是实话,他确实害死了他母亲。
而且,他从未跟人说过。
被人骂,他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认为这样可以减轻身上的罪恶感。
演讲结束,一群人围了上来。
江以南心中烦得厉害,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尤其是这些少年少女们,最是烦人。
不过他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不出半点厌倦。
江以南温声道:“不要挤,可以排队,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个一个问。”
有人有疑问,有人想合影。
江以南心中烦躁不堪,可还是耐着性子,配合他们。
“江学长,我有一些问题想跟你探讨,可以吗?”
人群中,池嘉年在一群长青春痘的高中生中,俊秀得过分。
江以南抬头,看着他,一愣,然后弯眸笑了笑。
他道:“刚好我有点事,要走了。不过你可以过来,从这里到我车上,有十几分钟时间,应该足够我们谈论了。”
可能因为池嘉年的母亲陆晴蓝,跟他母亲堂姐妹的缘故,两人长得很像。
而池嘉年的一双眼睛和鼻子,跟他母亲格外像。
江以南对所有人的耐心都是装的,唯有见到池嘉年时,心中不由得升起好感。
两人一路探讨了十几分钟,江以南发现池嘉年年纪小,思想却格外成熟,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有时间再约。”
江以南有些遗憾,若不是他真有事,倒是想跟池嘉年继续谈谈。
“好的。”
池嘉年挥手跟他道别。
江以南上车,摘掉眼镜。他的长相跟江慕有七八分相似,可因为他总是微笑着,看起来跟江慕又不是很像。
“去长江路23号。”他道。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