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祖上十八代单传,到了陈青雀这一辈,他一骨碌生了四个。
大儿子叫陈恕己,三岁那年,得天花去了。二儿子叫陈长生,六岁而夭,三儿子陈厚德,半年不到便得了风寒,也去了。
到了四儿子出生那会,稳婆把他提在手里掂了掂,声音颤着说:“老爷,怕不到三斤哩,有点悬。”
陈青雀,信州郡涂山县大泽乡最大的财主,出了大泽乡往东走,从拐角那地起,一直到后边山坳,三四百亩苞谷地,那都是陈家的。两斤八两的陈青山躺在稳婆一双大手上,五官全凑在一块,眼睛也没睁开,连个哭声都没有。
他接过孩子翻手打在屁股上,说:“你倒是哭啊。”
在陈青雀接连抽了好几下,终于哭了,那哭就淅淅沥沥几声,陈青雀揪着稀疏的胡须,他那时候已经年近六十,哑着声音说:“会不会是黄了。”
他娘不信这个邪,虽然刚生完孩子比较虚弱,但还是勉强起了床一手狠狠的掐在四儿子屁股上:“孩,别怪娘手狠了,你爹已经年近六十了,你是最后的希望了”。
终于,孩子像是听懂般哇哇大哭起来,陈青雀高兴得哈哈大笑:“好好,哭的好,爹一定给你取各响亮的名字,什么名字好哩,愿你以后像那竹子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他娘打断:“你不会要给他取名陈竹子吧?那我还不如给他塞回去哩”。
“妇道人家你懂个球哩,那竹子再坚挺还不是要被人砍?就叫陈青山,与山河同寿,哈哈哈”。
说罢,唤来下人带稳婆去账房领了十两银子,这大概是稳婆活了六七十年接生的最值钱的一个孩子。
陈青山打小身体瘦弱,生病倒是很少,居然比三个哥哥加起来还要长寿,到了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虽然寝食无碍,但总是提不起精神,他娘慌了神,请过城里的大夫和山上道观的先生,大夫说这是癔症,还得靠自己调养,金石之力不可根治。
谁知道他一听不乐意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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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你过来。”
大夫走近了。
只见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声说:“你把那王秀才的闺女让我睡了,我这病就好了。”
大夫脸色发红,对他爹说:“令郎这个病,老朽无能无力。”
山上小道观的先生姓王,他对陈青雀说他的病是因为冲撞了鬼神,因而做了三场法事,拿了把桃木剑在陈家后院转了一晌午,最后刺在一株老柳树上。那株老柳树立刻渗出了红色的血,王道士说:“恶鬼已除,令郎的病,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他爹因此给道观捐了三十两香火钱。
私底下,王道士给了陈青山一本春宫图,他说什么时候要再想睡王秀才的闺女,看一遍这图,就不想了。
岂料陈青山看了之后,不止想睡王秀才的闺女,连王秀才他老婆都想睡。
所以精神越发萎靡不济,直到后来陈家的老长工给出了主意,他说这是因为小少爷身体底子太薄,吃的药又虚不受补,所以才会这么精神不济,要治病,首先得强健体魄,最好就是让少爷习武。
老爷认为说的很有道理,请了涂山县最有名的枪棒教头,据说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之一豹子头林冲的后人,唤作林中的,教陈青山枪棒拳法。这个林教头在陈家住了三个月,顿顿吃细米肥肉,吃得好不快哉,他那只蒲扇大的巴掌拍在陈青山肩上,说:“要是再有个婆娘睡,这日子就舒坦哩。”
学了三个月的枪棒拳法,连皮毛都没有摸到,个子倒是涨了一截,看上去更像根竹竿,:“要是能睡王秀才他闺女,便是死也值得了。”
教头眼睛瞪圆了,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有种,连秀才老爷的女儿都敢想,可惜他家闺女前个月嫁给了举人老爷的儿子,你便是想睡,也就做做梦罢。”
陈青山不解问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