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的杂活。便听得那杂役中领头的嘬着酒笑骂道:“他奶奶地,这西边干起仗来,搅得咱这帮子远远的也不安生!你们听说了么,那帮子逃难来的流民闹事了,好些个偷摸着跑进城里,被巡城的打死好些个!上头让再严加查验,寻摸着让咱们这帮打更的当心留意,随时通禀!东西南北四个城头也要巡到!他奶奶的,拿不着几个碎银子,还得兼着巡城的差使,可真他娘的倒霉!”另一个也依言附和道:“可不是嘛,东西南北那四个城头子不就是荒郊野岭么,几个小破屋支着,不知多少年没人去了,还黑灯瞎火的,独自一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调的回来。要是把咱们给派去,给那么一分半哩的点好处,屋里还透着冷风,觉都没个好觉,哪有这儿舒坦!傻子才去呢!”与群人漫天胡侃,只有李子墨留心听了个真切。
只与管事提了那么一嘴,正操心上面分派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活的费管事便喜笑颜开,当天便把李子墨连着行礼一路支应到了南城头里,头也不回便转走了去。李子墨掀开门一看,小木屋里蛛网四结,烟尘漫天,好歹家伙什还算齐整,好一顿打扫,便算是在这儿安顿下来。每每夜半打更,白日里去城务军处报备,虽说是城中,奈何距离最近的街市有好几里地,每每往来其间,端端是个苦差,好处却是只需把本职工作干好,毋须另被之来喝去,看他人脸色。于李子墨而言,一人独处,无人能看出自己肩膀上的端倪,才是此间最紧要之处。
日复一日,打更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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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已是纯熟,肩上的阵痛也渐渐习惯,每每在日落前的黄昏,李子墨会蹲坐在街角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看着摆摊的妇人替精壮的丈夫擦干汗水;看着接坊的女人们互相打着趣儿迈进院门,使着家里的烟囱里飘出阵阵菜香;看着遮面的小姐们摇曳着鲜活的丰腴快步踱入家门。有时不免想起母亲的嘱托,望着残缺的裤管,一身破旧的衣衫,黯然神伤;更多时只咽着唾沫,费劲全力蜷作一团,宛如黑夜里的恶兽,孤独地舔抵着身上的伤痕。
照例是打着喊着梆子,穿过一条条街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李子墨宛如幽魂般漫无目的地穿行,正当时。只瞥见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外,一个披着麻布的小小身影正趴在泔水桶前吃得正欢,破天荒地,李子墨打起灯笼,向前探去,走到近前,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那身影循声向这边看来。只见,微弱的灯光中,一双火红的眸子宛如天边的夕阳,黑夜山行处远处村落那熟悉又温暖的灯光般透过漫漫黑夜照进李子墨的心房。李子墨不由一时怔住,呆呆立在原地。那红眸的主人也似奇怪这人竟也不怕自己,一张遍满黄斑的小脸直愣愣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时间,二人一个未追,一个未逃,宛如冥冥之中,错落了许多的命途飘零在此刻的四目相对中浑然如一。
更在那深宫院围之中,亭台楼阁之内,那太子杨涟府上,于此时夜深时,仍有人悄然拜会。一处幽深密静的书房之内,平日里颇有刚正之名的御史彭衍单膝跪于案前,只见案上面目深沉的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自顾自说道:“听闻佛宗在西北妖乱中吃了大亏,世尊闭关不出,苦叶圣僧身死道消,天龙寺众僧四散而逃!今日朝上那林成言老儿竟又口出狂言,句句不离佛宗如何如何?狂妄老贼,且置我大魏皇室于何地?”说到此处,杨涟面色陡厉,元气生发处,玉杯寸寸裂开。案下彭衍亦随声附和“这林老儿平素不知进退,于此大难关头,不但不体恤上心,反而处处为难,实为我大魏之贼!明日朝上我便亲自参他一本,如今他贪腐之证俱在,此次哪怕肝脑涂地,老夫亦要除恶务尽、法正此獠!”那杨涟听闻,复才温言笑道:“彭御史说哪的话,您便如我杨涟之臂膀,亦是朝中之倚仗,如此冲锋陷阵之事又哪劳您亲自动手!只是他佛宗久居我皇室之上,此次势弱,未曾不是我魏室皇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