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春雨如蚕丝,十分恼人。
米仓关上一片死寂,那些个穿着蓑衣的士卒,纷纷沉默,与之前相比,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米仓关大门内,严颜率领将军们沉默的看着地上的黑脸尸体。
他的头颅与身体之间有明显被缝合的痕迹,一张黑脸也稍显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而在昨夜,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王将军。”严颜的眼眶微红,发出了轻叹声。王善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忠义勇敢。
昨夜一战,明知事不可为,可仍然要挽将倾之大厦。领兵三千人袭击灵西山,结果身首异处。
“命人好生送回去他的家乡,厚葬。”严颜叹息许久,然后下令道。
“诺。”一名亲兵应诺了一声,立刻将王善的尸体带走了。
“将军。张绣果然有防备。就算我们出全部兵马与张绣鏖战,恐怕也是九死一生。不如退兵回去阆中、瓦口关一线据守。”
一名熊腰虎背的将军,左手按剑,腰部微微弯曲,极为诚恳道。
其余将军眼神都十分黯然,米仓关乃是新修葺的。选址十分好,本以为可以依靠雄关,将张绣大军阻拦在山外。想不到如同纸糊一样,被一桶既破。
他们如果退守阆中、瓦口关,张绣十几万大军入了巴中,巴中必然崩溃。蜀中怕也是独木难支。
严颜低头沉吟着,左手紧紧的握着腰间剑柄,因为太用力而手指发白,露出青筋。
为将者,马革裹尸乃是夙愿。
若是可以,他宁可出兵与张绣决战。但是如果他死在了这里......
许久后,严颜才脸色微微苍白道:“退兵当然是要退兵,但不是现在。我们紧盯着张绣开山填河。在他工期即将临近的时候再退兵。并命巴中做准备,加强阆中、瓦口关的防备,囤积足够的钱粮、兵器。”
“诺。”
将军们明白了,齐齐应诺了一声。
退兵也分时机,如果他们现在退兵张绣就可以长驱直入。而张绣工期起码需要三四个月时间。
这三四个月时间内张绣开山造桥,大大消耗士卒的体力,也消耗十分多的钱粮。相反他们可以在阆中、瓦口关做充足的准备。
既然严颜下了决断,接下来的战争,便是平平无奇了。张绣仍然以赵云作为防备,命大军全力开山开路。
而严颜按兵不动,高挂免战牌。
按照张绣的估计这条山路,至少需要开辟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工期延误了。
蜀中的春
夏、下雨特别多。尽管有些地方可以冒雨赶工,但是有的地方实在是不行。
这条山路,张绣足足开辟了五个月之久。
如今已经是建安六年六月。
在张绣的山路开通之前,米仓关内。
严颜在关内已经做足了退兵的准备,各种粮食、器械什么的,一点也没有浪费,全部运送回去了巴中。
只剩下大军还没有开拔。
这日早上。严颜站在关隘之上,左手按剑,眺望前方赵云军营。今天倒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
但是严颜的心情,却像是凛冬的寒风。他的身形仍然挺拔,面容仍然严毅,但是头盔下的头发,却有了一些斑白。
一直他都知道,阻挡张绣这个人不容易。多少英雄豪杰,败亡在此人的手中,更何况他严颜?
但是为将者,岂能不拱卫君侯?若他严颜不上,这偌大的巴蜀,谁又能上呢?
如今米仓关被攻破,就算是据守阆中一线,也是前途迷茫。
“哎!”严颜叹息了一声,然后收起了心中思绪,又恢复了气势。大步下了关头,早有亲兵准备好了马匹。严颜翻身上马,一拉马缰,下令道:“退兵。”
随着严颜一声令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关内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