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规矩啊!”
乾佑帝十分为难,皱眉抚了抚自己的长须。
最近他已经在宫辰烨身上破了不少例,以后朝臣和后宫中人若拿这些来说事,自己还怎么招架。可他此刻却忘了,自己也曾一次次为昭王坏过数不清的规矩。
宫辰烨看向乾佑帝,缓缓垂下头低声道:“儿臣知道此事让父皇为难。公主的婚事该由皇上皇后定夺,原不该由儿臣插手。
只是儿臣十多年来从未替青舒做过什么,如今想着她很快就会及笄、说亲,这些事儿臣一概插不上手。然后待她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臣这个皇兄想护也护不上了。
儿臣无时间精力去弥补缺失,便只想亲自为她挑选一位良婿托付终身,如此来弥补儿臣心中愧疚,更可在前线杀敌时安心。”
乾佑帝的弱点便是重感情、心软,宫辰烨已经看得明白。这在普通人身上是个好性格,可放在一国之君身上,却是没有原则的表现,更会成为被他人操纵引导的弱点。
吴皇后、裕贵妃和许多朝臣没少打感情牌为自身谋利,因此乾佑帝心知有规矩,其实一次次破坏规矩的也是他。今日宫辰烨也这般做了,因为他首先要保住自己想护的人。
果然,看见宫辰烨挺直的脊背却垂下的头,显得那般清冷落寞。想起自己早些年对宫辰烨不闻不问的亏欠,乾佑帝心底的愧疚感又涌上来。
阿烨没能照顾青舒一起长大,也有自己无能的原因,只是这规矩……
乾佑帝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宫和豫在旁轻轻一拂袖,突然伤感地感慨一句:
“虽说宸王以下皇子公主众多,按理该一视同仁、兄友弟恭。可要说真正亲近的,还真是一母同胞的亲情更难割舍。
就如豫心中最亲的兄姐,便是皇兄和德欣长公主。与其他几位长公主虽也和睦,可论这亲近,总是差上一筹的。可惜……哎!”
德欣长公主,是乾佑帝和楚王的同胞姐妹。十二年前嫁入韩国公府程家,结果不过三四年时间,因与丈夫感情不合、被宠妾算计,德欣长公主不幸早产血崩而亡。
乾佑帝一怒之下,剐了那小妾,削去韩国公府世袭公爵位,将程家降为空壳子侯爵府。可无论再怎么处置,他们唯一的同胞姐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成为兄弟二人心中永远的痛。
“曾经豫以为姐姐能嫁入六大国公府之一的程家,便是最好的归宿。如今才明白,这女子嫁人还得看男方对她是否上心。否则即使贵为公主,也得不到幸福。
皇兄,倘若时间倒流,能为德欣姐姐再选一次驸马,皇兄还会任由皇后娘娘做主吗?”
宫和豫的话,真是句句戳中乾佑帝的伤心处。曾经他也以为妹妹嫁入功勋世家,便能幸福终老,觉得吴皇后的选择甚好。
可时间若能倒流,他一定一定会仔细为德欣挑选可靠且有情有义的男子,不会随意再让他人插手德欣的婚事,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行。
想到这里,乾佑帝对宫辰烨的心终于有了感同身受。加上对他兄妹的愧疚之心,乾佑帝一拍长塌扶手,决然道一句:“朕准了!七公主的婚事,便由宸王选人做主。”
“谢父皇恩典!”
宫辰烨跪下谢恩,起身时不由看向宫和豫,然后深深朝他也鞠了一礼。
“烨谢过皇叔。”这几句话的恩情,他宫辰烨记下了。
“宸王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想到德欣长公主的事才有感而发。还是陛下信任你,才将七公主的婚事交由宸王做主,陛下才真是疼皇子和公主啊。幸好此刻一切的错失都还有机会弥补。”
宫和豫拍拍宫辰烨的肩,欣慰笑道,还不忘给乾佑帝说说好话。
乾佑帝听着,心底最后那点纠结,也烟消云散。觉得自己以前为皇长子做的事太少,如今也该弥补他一些,尽量修补父子亲情。
宫辰烨再次谢恩后,乾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