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闻香阁内,林思茵立在房门口,翘首仰望着天上明月,似在静思。芍药却捕捉到林思茵不时投向院门处的目光,还有手中不自觉揉着的帕子,显然她正满心期待着什么。
“夫人,您忙了大半天,这会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一堆事要忙。如今咱们王府里能管事的只有您,您可要保重身子。”
放下手中的小点心,见林思茵还是站在不动,芍药贴心地搬来一条凳子,让林思茵坐下发呆。
“真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十天不到,沙姐姐和黄姐姐竟然都没了。江庶妃也被赶出府,这偌大的宸王府后院,真是越来越冷清。”
林思茵喃喃低语着,在芍药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她忙了一下午,布置灵堂、安排明日出殡之事。
虽然停灵一夜便出殡,显得十分紧张,但作为横死的侍妾来说,宸王府还为她出面操持丧事,得一口上好棺木葬入风水宝地,已是宸王恩典。
更不提还有与宸王府无关的陈姨娘,本来是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的命。如今享了女儿的福,母女同葬,也算有福报了。
下午为黄静澜母子二人净身换寿衣的人,是哭得眼圈通红的夏沐欢。晚上守夜之事也不必林思茵操心,这倒让林思茵省下许多力气。
其实宸王和夏沐欢很是登对,为人也不坏,只是可惜……宸王性子太刚,与昭王天生便是宿敌。
倘若有一日,夏沐欢也躺在那寿床上,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自己也会好好送她最后一程。林思茵心中暗暗思忖。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宸王府突然间就变了天。不但好几个主子没的没、休的休,连侧妃娘娘都不知撑不撑得住。
毕竟情深不寿,侧妃娘娘如今怕是夜不成寐,深闺成怨。也幸好夫人您向来对宸王殿下无心,免了为情所困的痛苦呢。”
芍药站在林思茵身后,一下一下捏着林思茵的肩膀,给她按摩放松,口中则状似无意地继续絮叨:
“外院的下人们都在传,说难怪近来宸王殿下事务越来越忙,经常夜深凌晨还在议事,可精神却越来越好,脾气也没刚回府时那般冰冷。
果然男人心里一旦有了女人,才算安稳下来,这劲儿就鼓足了往朝堂上使,可不是如有神助吗?依奴婢看呀,咱们宸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联手对付昭王,昭王定然猖狂不了多久的。”
手下的肩头越按越硬,芍药眼中闪过两道精光,瞬间又垂下眼帘遮去。她似毫无所知,继续捏着肩、说着话:
“如今府中下人们纷纷传言,往后宸王府便是夏夫人的天下。奴婢觉得您性子再恬淡,也该多往洛霞苑走走与夏夫人处好关系,至少不容易吃亏……”
“花溪怎生还未回?不知她家人这么晚来找,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林思茵突然开口打断了芍药的话,她心里愈加焦急。
花溪家人不过是遮掩,定然是昭王带了信来。这一年自己与昭王的交流都是靠花溪和她家人如此传送的。
只是今日怎生花溪去了这么久都未回呢?林思茵觉得自己快要等不住了。
不过她话音刚落,就见压低的几个声音在院门口处叽里呱啦响起。然后便听见花溪的呵斥声,叫小丫鬟们不许乱传主子的事。
林思茵和芍药正疑惑间,花溪已经疾步往二人方向走过来。
“花溪姐姐,那帮小丫头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芍药好奇地眨眼问花溪。
花溪神色也是有些怪怪的,她朝林思茵行礼后便说道:“方才奴婢去后门见过母亲后回来,就听人说起,夏夫人从黄夫人灵堂里出来后,在花园长亭处伤心痛哭。
然后宸王殿下今夜连公事都未办,过来哄她。据说……咳咳!”
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