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夏沐欢失忆,洪定翰猛然抬头瞧过去,接着似受到雷霆重击一般颓然坐地,眼中满是悲伤,热泪盈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欢儿妹妹,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不论本次春闱我能否高中,回去你我便成亲,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世不渝的!”
说着说着,洪定翰又似想到什么,突然面露惊喜又含情脉脉道:“对了,以为失忆,你所以才会进宸王府对不对?欢儿妹妹放心,表兄绝对不会怪你,更不会嫌弃。
你我一起求宸王和王妃开恩,放你出府吧!表兄定会用八抬大轿迎娶你进我洪家门。”
听到这里,童侧妃见夏沐欢依旧不声不响,只是看着洪定翰似笑非笑。童侧妃眼神微闪,竟也端起茶盏来,对洪定翰的话一概视若无睹。
正主都不急,看戏的人急什么?她还想看看这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反正如今人在王府内,他再闹,也闹不上天去。
眼见着掌家人和当事人都不出声,洪定翰的深情都快装不去下了。又哭又编又磕头,身心俱累啊。
而且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表妹,此刻不是应该痛哭失措、或者以死明志,然后自己就站出来承担责任,求宸王府放人吗?
而童侧妃应该勃然大怒处置夏沐欢,直接将她赶出府。有哪个当家主母会喜欢比自己妖媚漂亮的侍妾,还不乘机发作吗?
可她们两个都不说话,甚至连点反应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那自己的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于是当洪定翰说了哭、哭了又说到口干舌燥喘粗气,再不知道怎么胡诌自己深情不悔的时候,厅堂内突然陷入了诡异的静寂之中。
好一招以静制动!李振淡淡看向夏沐欢,眼里的笑意差点掩饰不住。
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看戏的沙明珠,此时却冷下脸来突然开口喝道:“放肆。且不论你二人以往如何,如今夏妹妹已是宸王府侍妾,便断没有离府另嫁之理。
而且夏妹妹入府乃是奉你舅父遗命,那便是父母之命。洪先生乃读书人,自该懂得礼义廉耻,勿再来王府纠缠不清。
此刻侧妃娘娘还未予追究你狂妄之罪。可若你再敢胡说八道,毁夏妹妹名声亦毁我宸王府名声,休怪我们宸王府不留情面。还不快滚!”
当沙明珠撑起气势来,还是挺盛气凌人的。童侧妃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抿唇没有说话。哼,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沙明珠明面上是护着夏沐欢,息事宁人,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相信洪定翰所说的,认定夏沐欢与他曾有私情。
好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夏沐欢心知肚明,若今日洪定翰就此离开,自己这一辈子都得背上入府前便与人有私情的罪名。
喵的,虽然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不代表自己愿意让人随意诬陷算计。
洪定翰闻言先是一顿,心中也有见好就收的念头。可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暗暗一咬牙,跪着往夏沐欢坐的方向挪过去,凄惨嘶哑着哀求:
“欢儿妹妹,求你跟我回家吧!表兄真的不能没有你啊!当我知道你进王府以后,天都要塌了!
你忘了往事,可表兄记得清清楚楚从不敢忘。曾经你在表兄怀里是多么柔情似水,表兄不会忘记妹妹对我的深情依赖,也必不能辜负妹妹的深情。所以表兄来了,我们回家吧!”
这下堂上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淡定了!这话什么意思?在表兄怀里的深情依赖?这是说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了?
此刻连童侧妃都无法再袖手旁观,手中茶盏重重敲在桌面上,她怒斥一声:“住口!”
这男子竟然随随便便以跪行地,借着情深说的却全是污词秽语,哪里有一丝读书人的清高自傲。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斯文败类。
可洪定翰像是豁出去了,一边深情述说着,还一边伸手直接想往夏沐欢腿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