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跪在床脚边,握着女人的手,女人可以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好像他的心也如他的瞳孔一样,此刻,里面装满了这个女人。
3、
“段米雪,她是我妈!”一声巴掌声结束了一场喧闹。
随之结束的,也许还有在满地破碎的照片、破碎的光盘还有一个骨折了的吉他。结束的,也许,还有一个女人在受尽在柴米油盐中和另一个女人争夺话语权、在一次次与男人碰撞与沉默里早已被折腾地乏力的心。
4、
画面里穿着婚纱的女人,嘴角微微牵起,抱着小娃娃侧坐的她竟有些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男人则一脸得意,像极了戴着大粗链子的土豪,笑得那么灿烂。
但她自己知道,那和当初那个流光溢彩,眼里满是活力与肆意的姑娘,早已不是同一个人,她看着遮了以前根本没想过的色调的粉底,画着自己很久不曾画,但不是自己曾画地那么飘扬的弯弯细眉,白纱的手套,也不是完全合手,手套指尖部分多出来的细小撮白纱让画面里的女人怎么也和光鲜亮丽扯不上关系。
手上曾有的握话筒的茧、弹吉他的茧、握笔写谱和歌词的茧······早已没了,因为“老人家经不起折腾”“结婚了别老想着干不守妇道的事儿”“自己年轻的时候乱七八糟,老了不自重点,也想让孩子不务正业是不是”······但是想来倒有些奇怪,洗碗、切菜、拿锅铲、洗衣服、抱孩子,这些事情倒是没有让手起茧,只是可以依稀能感觉到手的亮白的颜色在褪去,光滑的手感变得摸起来会感觉到一个坎一个坎,有一些些扎人而已。
5、
“56分。段米雪,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你就不能用点心吗?你好歹也上了大专,那些你真的就不会教吗?”
“如果孩子考不上重点中学,你有想过他的以后吗?有你这么当妈妈的吗?啊?”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段米雪,你是一个妈妈!”
“你跟他一起学,就陪着他,这很难吗?还是初中的作业很难??”
画面里满是红圈的“初考模拟卷”,好像都在给女人圈出她的不称职,圈出她做妈妈和做妻子的失败,圈出女人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书桌边站着,低下头的女人,也像极了搞砸事情的孩子,绑不住的长发垂下,遮住了睫毛都不抖动了的平静而难过的脸。
“可是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我该那样灿烂,那样美好
……”
美雪阿姨的陈述被小赖的歌声打断,没错,就是那个说一个人发言时需要被尊重,但是自己跑出来打断的胖女孩。
美雪阿姨的眼神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小赖导演,你这可没有唱对哦。”
“大家也累了,喝口水吧,我这个老不羞呢,也唱首歌给大家听好了,给我们跑调又记错歌词的小赖导演一个正确的示范。大家会唱记得跟着唱哦。”美雪阿姨站了起来,牵起裙子的一角,转身曲了曲腿,随即昂首唱了起来。
可是最累的不应该是一直在说的她吗?——小赖的挠头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或者—&m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