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领突然打了个寒颤,瞬间觉得可笑的不是寒将军,而是他自己。
怎么会认为褚侯能赢?怎么会觉得自己倒戈之后的境况会更好?
他可是被沈沫雪俘虏过的,褚侯绝不会再重用他,不,褚侯从来都没有重用过他。
他只会用褚家亲信,他们这些外姓将领,想升职太难了!
有功会被上峰夺去,上峰有过错,他们这些外姓将领便是背锅的。
像那褚东祖,纨绔一个,守个小小阳山都不安生,总是生事。
可褚文广总逮着他们这些将领骂,说是他们怂恿的。
可在沈姑娘这里就不一样了,沈姑娘麾下将领,多是泥腿子流民出身。
沈姑娘不问家世,不问来历,只要你有本事,她就敢用。
并且,削手魔女盛传是性格残暴,杀人不眨眼,可在清河做战俘的这段时间,他们却知道。
不是这样的,沈姑娘是真正的体恤百姓,就连他们这样的战俘,也能吃饱饭……
张将领用他那不算精明的脑子想着,褚家虽是老牌勋贵,却是死气沉沉,将行朽木。
褚文广老了,褚承泽死了,褚东祖不中用,这样的褚家,在这乱世是拼不出前程的。
反观泰安城,是欣欣向荣,人人都能在那里挣到一份前程!
除了城主是女子这一点之外,再无别的缺陷。
反过来说,城主是女子更好!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将领会更大程度地,得到重用。
电光石火之间,张将领想明白了。
握紧手中的长枪,暗暗心道:“寒将军,你就瞧好喽!
今天俺老张就让你瞧瞧,俺够不够格做沈家军!”
这时,褚文广骑着的棕色高头大马,已经出现在眼帘,众战俘不禁心生忐忑,战与降几乎各占一半。
这时有人低声问张领队:“怎么办?”
张领队顿时高喝道:“杀!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吾等能活命,皆因沈氏贤明。
今日唯有死战守城,才能报此恩!
兄弟们,冲啊!”
顿时,七千褚家战俘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冲向褚文广。
城墙之上的寒夏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吩咐道:“这人不错,有胆识,有魄力。
此战之后,活下来的褚氏战俘分化到各部去,这张将领,就当个百户吧!”
而正雄心满满要来攻城的褚文广,则是瞬间傻了眼。那举着长枪长刀冲过来的敌人,他可是个个面熟。
皆是他褚家军啊!怎么回事?
难道不该是他攻城之时,这些被困住城中的战俘与他里应外合吗?
怎么会他们打头阵?这寒夏小儿是胆大还是狂妄?
再观这些人,那表情可不像作假,个个皆如有血海深仇一般,真刀实枪地冲杀了过来。
要说张奉是想先伪战,再倒戈,褚文广是不信的。
他不禁大叫起来:“张奉、吕良,你们皆是褚家人,今日怎么帮着外敌啊?”
张奉高喝道:“吾等被沈氏所擒,便是沈氏之兵!再与褚家无瓜葛!”
寒夏很适时地在城墙上大喊:“杀一褚家兵,奖工分五百!俘一褚家兵,奖工分一千!”
姑娘爱惜汉人,不论是敌是友,她都抱着能少死就少死一些。
当然,像那种落草为寇,残杀百姓,以人为食的人,姑娘是毫不留情地削手砍杀了。
在清河挖过矿的战俘兵皆知那工分有多重要,有多好!
一个工分能换一碗粥,两个能换一个馍,五个能换几块油汪汪的肥肉……
来到献州就没吃过清河的野猪肉,军营中偶尔吃到的肉,也是马肉干和从蕃人那里换来的羊肉干。
有了工分,就能换肉吃啊!
战俘军们看敌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