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操蛋!脚底都湿透了...滑|腻得难受...”
大脚扑哧扑哧踩在雪地上,走在小羊前面的烟斗老罗边走边骂,嘴里含着竹头烟斗。烟斗熏黑如碳。斗里有火星随着老罗抽吸明灭。他叉开腿,豪迈地掏了掏裆|部,吐出口涎痰,咕哝埋怨道:“奶|奶的,鸟毛都黏成条了!”
巡关队伍脚步未辍地走了半月有余,还没有抵达目的地烽燧堡——雁门边防最西边的守边堡垒。从雁门关走到烽燧堡,算得完成一半任务,当小队再从烽燧堡返回雁门关,才算完成了一次巡关。
九指老邓跟着嘀咕:“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捅了天了,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去?”
“又不是第一回碰上,哪一年没有这么一段时间?女人还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呢......终归会停的!”队长雷大头,顶着一颗大脑袋,立在高出地面三尺的岩石上,附和着从身前路过兄弟的牢骚,回头又催促后面的弟兄,尤其是他这个“最后的小羊”。
“小羊,精神点,跟上步伐…落下了可能就见不到明天了,天知道有什么鬼东西呢…...要是碰着荒狼人可能还得个痛快死法,要是碰上山里的精怪野兽,可就难说咯……”
他是第一次被拣出来巡关。原本就长得瘦小,在经历了半个月雪地里翻山越岭的凉苦日子,更如扶风弱柳,总是落在队伍最后面。他原本是千面湖湖杨世家的少爷“小杨”,但在雁门关大家都叫他“小羊”,在一次被羊圈里的小羊踢倒后。负责训练新兵的校尉称他为“最后的小羊”,每次训练他总是最后一个抵达,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他最后一个爬起来。而跟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守关人,像同行的秋生、牛二,爱叫他“出杨相的小羊”。他还有一个文雅外号“诗人小羊”。
稍微喘口气的功夫,前面队伍就已在数丈远处,小羊干脆驻步,伸手将落雪堆积的斗篷微微掀起,积雪随之掉落。冷风趁虚而入钻进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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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一日胜过一日!
昨夜入睡前他悄悄问秋生,他们是否已经深入塞北腹地了。秋生紧紧裹着斗篷,没有睁眼看他,瓮声瓮气地答道:“已经到极北了!”极北?小羊才不信,在湖杨世家的藏书楼里,他看到过一些关于极北之地的记载,那是一片白色死亡地狱,不毛之地。显然秋生是在糊弄他。
孤零零的站在飞雪中,除去雪絮的声音,一片寂静,前面同伴们的话音被风雪吹散。
寒冷、落寞,充斥着小羊的身心。
小羊试着跺跺脚,抬腿的时候才发现腿脚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
太累了,我得歇一会。
歇一歇,再赶上他们便是。
他拄着坚硬的橡树枝扶手,静立不动,闭目倾听飞雪絮语。
它们在吟唱,它们在群舞……它们在叫嚣着带来更大的风暴……
有风刮来,更冷了!
小羊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随即肩头陡然一沉,他猛地睁开眼来。
眼前一颗奇大的脑袋挡住了视线,一对浓眉细眼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只手掌落在他的左肩上。原来是领队雷大头重重地拍了他。
大头看见小羊似乎没听到他的催促,反而跟白鸱似的杵在雪地里发呆,便一个跳跃下了石头,大步走来将闭着眼发呆的小羊拍醒。
他将那对细小如豆的眼睛瞪至最大,直视小羊,大声喊到:“发什么愣?动起来!别跟姐妹楼的姑娘似的走两步就腿软乏力!”接着又势大力沉地在小羊肩上一拍。
小羊这小身板险些被他拍倒在地,却醒过神来。
“走不动吗?来来来,我带你…”大头伸出手臂,勾着小羊臂弯,拉着他往前走,嘴上絮叨着:“这大雪覆盖的雁门山呐,看着都是一山山的石头,一沟沟的雪,啥也没有,放眼望就他娘的咱们这群活受罪的憨货。实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