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为药者,良由此也。其虻虫水蛭之属,市有先死者,则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鸡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而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盼;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羞迭荐,食如无味;醽醁(línglù)兼陈,看有若无。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斯盖医之本意也。
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差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此医人之膏肓也。老君曰: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寻此贰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
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眩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萧贤背完,一字不差,刘薏仁点点头,忍不住发问:“先生,文中说若有人来求医不得分其是不是富贵,是不是亲友或者交恶,都要尽其所能,那若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呢?”
刘薏仁怔了一下,在内心问自己,自己是不是能做到,“理应如此,但其中困难,因时而变。心怀善念,不因患者身份而区别对待,万物皆有灵,所谓人,更该如此。”
“这文章是孙思邈先生所写,那他是先生的师傅吗?”萧贤问着,刘薏仁回忆着自己所熟知的历史,确实没有大炎这个王朝,也不知后世孙思邈会不会出现。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他的师傅。
“是,但我没见过他,但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萧贤一愣,没见过,如何教?
“那先生的师傅如何教先生?”
刘薏仁和萧贤两人在火炉旁,外面又洋洋洒洒飘起雪来,从未关的窗户上飘进来几朵,落在刘薏仁白色的袖口,融化,留下一些印记。
刘薏仁缓缓开口,“他叫药圣,写书,供我们这些后生看。”
“那他是我师爷了?”
“我没答应收你当徒弟。”
萧贤的眉眼耷拉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
……
大雪漫天飞舞,红帐喜烛,佳人良夜,瑞雪丰年。
“阿喜,将你家少爷扶好了。”刘薏仁说着,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少爷扒下来。
喜宴完毕之后,偏偏要拉着刘薏仁喝酒,结果这贵家少爷不胜酒力,三杯之后便开始胡言乱语。
刘薏仁为何会出现在喜宴之上,还需从半月前说起。
那日,他照常在医馆看诊,一个少年手握扇子,一手背后,走上前来。“小道士,我终于找到你了。”
刘薏仁心中一惊,这怕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但,那又如何。
刘薏仁也不想否认,“有何贵干?”
摆弄着面前开过的方子,小少爷在阜城由于家大业大,谁人见了都给三分薄面,此时刘薏仁的冷淡态度,激怒了少年,不过由于家姐交代过,少年压住心中火气。“拿好,这是我姐婚礼请柬。”
刘薏仁在阜城数日,对于城中才子和富商之女结亲之事早有耳闻,不过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