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宛如一头择人而嗜的怒兽。
“小畜生,你好狠毒的手段!”
一直缩在角落的大皇子李镬也是怒声道:“李钰!你还我二弟命来。”
李钰不理顺治帝父子二人的怒骂,转身瞪着方才诵念檄文的文士旁边一人,厉喝道:
“韩山童,是不是你干的?”
李钰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他再三交代过,不能伤顺治帝一家性命,他想要皇位不假,但他不想像李世民一样,背负手足相残,戕害亲人的污名。他之所以迟迟不动手,站在这里和顺治帝做口舌之辩,为得就是名声。
他没骗顺治帝,他真的打算不杀顺治帝,只会像顺治帝圈禁他一样,将其圈起来,圈一辈子。
然而,现在李铭遇刺身亡,任谁都会认为是他做的,这盆脏水他躲不掉,也洗不清,如何能不怒。
韩山童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不屑、鄙夷,面上恭敬回道:“殿下,此事绝非是我做的,这样做毫无意义。”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派人去刺杀李铭,我已将你围困于此,大位唾手可得,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刺杀李铭。”李钰看向顺治帝,实则是解释给文武大臣们听的。
听到这番解释,很多人都信了,就像李钰说的,根本没必要,他已经完胜顺治帝的禁军,援兵也被阻断在外,此时的顺治帝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由宰割,又何必去刺杀李铭呢。
“贼子,朕当年念及亲情饶你不死,封你王爵,你不思感恩,反倒勾结妖教,害死朕的皇儿,不杀你,难消朕心头之恨。”
说着就是重重一掌怒拍在龙椅的龙头扶手上,仿佛那龙头都被拍的陷下去几分。
顺治帝看似愤怒无比,实则这番话也是说给文武官员们听的,方才李钰让人念诵檄文,给他罗列罪名,他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他不能阻止,一旦阻止,就等于不打自招,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给他安上一个个罪名。
方才探子报的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顺治帝听得一清二楚,他相信李铭二人没死,并且他相信行刺的不是李钰的人。
但他要趁此机会将此事安在李钰头上,只要李钰的名声污了,那等他解决了李钰之后,才能有理有据地驳斥那篇檄文,洗清那些罪名。
并且,他那一掌,另有玄机。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见事情解释不清,李钰冷声道:
“别说此事不是我做的,就算是又如何,如今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还有什么可叫嚣的。”
“成王败寇,是非功过,皆由胜利者书写,而我才是胜利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位,我不杀你。”
“是吗?可是这次,朕不会再放过你了。”
随着顺治帝的话音刚落,猛然响起震耳的巨响,地面剧烈晃动,无数石头砸落在营帐顶部。
山崩地裂,形势逆转。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