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楚王,禀报战果。”
项燕拿着中军司马送来的伤亡计数,脸色阴沉得可怕。
此战,楚军三大营共计战死三万余,重伤六万余,轻伤不计其数;而各营军士自报杀死、杀伤的秦军人数,总计不过一千余。
这次的上书特使,项燕没有再派项梁,而是派了昭氏大将昭萄。
三日后昭萄方才归来,给项燕带来的王命是:秦军壁垒强固,大将军当另行谋划战术,伺机大破秦军!王书没有再提一个月胜秦的前约,也没有再提粮草辎重。昭萄则说,只要大军抗秦,粮草辎重该当不会出事。果真楚军因粮草不济而退兵,毕竟对谁也没有好处。
项燕知道,尽管这是老世族大臣们的无奈决断,然毕竟不再汹汹逼战,他便有了从容谋划的余地,未必不是好事。
于是,项燕不再计较种种龌龊,开始谋划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方略。
......
浴盆的蒸腾水雾湮没了幕府寝室,王翦的思绪闪烁着清冷的杀气。
倏忽深冬,秦、楚大军的相持已经十个月了。
秋冬的萧疏在淮水岸边并不如何显著,林木依旧是一片绿色,山塬依旧是一片绿色,若非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秦军将士们几乎忘记了这是冬天。只有王翦清楚地知道,这是与楚军相持的第三百一十三天,到三月末便是整整一年了。
十个月来,大势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
楚军一波又一波的挑战攻杀,终于没有了最初的气势锋芒,截至两月前那场全军大举攻杀被击退,楚军可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了。
入冬以来情势颠倒,秦军将士开始纷纷请战。无论兵士还是将军,都摩拳擦掌地嚷嚷着一句话:“入楚是来打仗的!不是窝冬蹲膘的!”
前日降雪,营垒中又是一片嚷嚷:“这叫甚雪,轻软得正好擦汗,打仗正好不热不冷!”
尽管王翦重申了军令,严禁一兵一卒踏出营垒,可那纷纭喧嚣的奋奋然叫喊之声,却是谁也无法遏制的。
一想到秦王不许轻战的书命,王翦便深感欣慰。老之将至而能与这位英年君主达成如此一种默契,秦国之幸也,人臣之幸也。
自少年从军,王翦今年已经五十五岁,这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了。可有嬴政赐予的【易筋经】,虽然没能修炼到第七周天,但体质改变了不少,他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几岁的模样。
其实在秦国的诸多将领中,只有二人将功法修炼至第七周天,那便是蒙恬、王贲。
大军初定时,王翦明令中军司马三日一军报,无论是快马特使还是军中信鸽,总之是军中部署悉数禀报秦王。蒙恬曾大不以为然道:“又无战事,军报个什么?灭赵灭燕两大战,老将军几曾如此了?”
王翦却道:“灭楚不同,举国大军在老夫一人之手,自应让秦王如在军中。三日一报,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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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御书房
嬴政刚刚合上一份战报,李斯走了进来,汇报道:“王上,据臣所查前方战事让人担忧。”
“怎么了?”
“王翦将军率兵出征以后,和项燕大军对垒将近一年,却避而不战......臣下们议论......恐怕他重兵在手,会有异心!”
嬴政将战报推了过去,说道:“这是王翦给寡人的六百里加急奏章,你看看吧。”
李斯展开奏章,稍待片刻,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这个王翦真是老糊涂了,他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向王上讨赏。”
嬴政说道:“王翦不老,更不糊涂。他这是在安寡人的心,怕寡人听信谗言,对他生疑。”
闻言,李斯赶忙低下头。很明显,自己就是那个散布谗言的......
“李斯,由你携带寡人王召赶赴前线。加封王翦为【通武侯】,封地两千里,